石勒听了这话,不由微微一愣,但随即就笑了起来:“得无裴显威之女弟乎?”
石勒闻言,不由把眉头给皱起来了,想了好一会儿,又再望望蘷安——看蘷安那神采,清楚在说:你就应允了他吧,有啥大不了的?因而他终究还是拍了板:“此亦不难,都依裴郎。”然后说既然已经从了我了,那裴郎你从速下去换身好衣服,我们筹办解缆往许昌去吧。
蘷安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一层,他光揣摩着石勒招揽裴该之意貌似很火急,那你不从速承诺对方的前提,要更待何时啊?这事儿如果成了,本身那一顿鞭子也算没白挨,一个女奴也算没白送,将来若真能与裴该同殿为臣,还能让他记得本身的恩典,相互间有个照顾——前提是我昨早晨睡的真不是裴妃……
但是他本来还觉得要多费一番唇舌的,没想到石勒那么聪明,一眼就瞧破了,裴该情愿归附本身,纯粹是为了救裴氏,以是底子不打磕巴,直接就承诺下了那第一个前提。关头也在于裴氏乃是司马越的后妻,不是司马毗的亲娘,本身也无所出——没留下甚么姓司马的孽种——再加上娘家姓裴,以是石勒对她真恨不起来。
石勒说那是必然的,我都承诺你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顿时就要拔营启程,我另有话叮咛蘷安,你先下去清算清算,再让蘷安领着你去认人……
石勒当即一拍桌案:“此易事耳!”但是随即反应过来,本身问都没问清楚,未免承诺得太快了——“不知是裴郎何亲?”
裴该迈过了鬼门关,这会儿表情很放松,神情也极开阔,当下微微一笑,详细讲解道:“我祖孙三代皆受晋禄,固然不值晋主之所为,悔恨司马氏搅乱天下,但即便背晋而去,亦不当退隐敌国。故而我不降汉,不取汉禄,不受汉职,我只感于将军礼贤下士之心,愿为将军效力罢了。”
但是没想到石勒竟然思虑得那么深,还担忧裴该欲使诽谤之计。蘷安不由伸手挠挠后脑勺,顺着这个思路细心揣摩了一下,这才说出了本身心中的设法:“前日裴郎所言,末将觉得不为在理。明公从先帝起兵,百战胜利,眼看着便要灭晋,比及汉室同一天下,便该考虑子孙承平繁华之事了吧。我传闻中国有谚语,‘飞鸟尽,良弓藏’,即便天子恩宠不衰,也要防备刘曜、王弥等人的构陷……”
石勒既有命,蘷安天然不敢不遵,从速点头称是,内心却说:裴妃在我手上?是哪个啊,我如何不晓得?总不会是昨夜上了的阿谁娘们儿吧……真要那样,裴该是会跟我急呢,还是会真当我是他便宜姑父呢?“且候裴郎指认,末将当即开释,无需明公犒赏。”
顿了一顿,又再加上一句:“何况明公耳聪目明,心如铁坚,岂会中诽谤之奸谋?”
在石勒面前,起码能够说是九死平生,乃至姑侄两人一起活下去的概率还要更大一些——这个险,值得冒。
石勒双臂一扬,说那就如许了——你瞧我的气度可有多开阔?另有甚么前提,你一并都提出来吧,归正司马毗我已经给宰啦,其他你还想救谁,我就算全都放了,又有啥了不起的?
只能寄但愿于石勒招揽本身的情意够诚,情愿为了本身而宽放裴氏了。实在裴该这趟返来,仍然度量着必死之心,倘若石勒不肯允准本身所请,那就干脆一脑袋撞死得了——大男人连个有恩于己的女人都救不下来,我活活着上另有甚么意义啊?如此乱世,不是我应当涉足的,这趟穿越,就当临死前的幻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