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军令如山,也不由得他不遵——就算他不遵,蘷安等将可不会跟着他违背军令——只得变更各部,分开逗留了将近一个月的蒙城,浩浩大荡出发南下。
但是刘聪子嗣甚丰,宗子刘粲比刘乂年事还大呢,那你说过得几年,等刘聪屁股底下的宝座安定了,真会传位给兄弟而不是儿子吗?刁膺判定,最多十年,汉海内部必定会因为担当权题目而复兴纷争、动乱,倘若那会儿石勒已然盘据一方,不就有机遇趁乱率师而北,以推戴皇太弟或者皇太子为借口,逐鹿中原了吗?
要说刁膺的辩才那也是很不错的,一番侃侃而谈,石勒竟然被他说对劲动,因而当即转向去打项关,并且命令给蒙城的军队,要他们也弃城而南,到项关来跟本身汇合。
刁膺以为,中原地区屡遭兵燹,不但荒凉残破,并且很快就会尽数落入胡汉国刘氏的手中,石勒若还在中原待着,迟早会和汉主刘聪起抵触。这个汉主是有实权的,不能跟后汉的献帝刘协相提并论,以是石勒你当不成曹操,乃至也当不成袁绍……你只能争夺当刘备、孙权,再不济去当个刘表。
因为胡汉国的崛起,中原士人、百姓,纷繁逃往偏僻地区,若能取其一地而王之,可保毕生繁华,就连天子也拿你莫可何如——这是刁膺对石勒明说过的,但另有几句话他尚且不敢明说,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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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宾问他为甚么。裴该答复道:“我固奇主公北人也,前此何故欲图谋据江汉,不亦怪哉?本来是刁膺之谋。则刁膺必已有南进方略进于主公驾前,先入为主,我等岂易说动之?前据襄阳,张君亦曾进献良言,但主公不听,要到兵疲力尽,始从君言。我料今自项关而再度南向,亦抢先受波折,然后才会悔过。”
石勒雄师浩大杀到,直接就把人都掳了,把才刚收成的谷子给充公了,然后扎下大寨。二十多万胜兵、辅兵,以及所裹胁的百姓,就此漫衍在以葛陂为中间,北到项县,南到淮水之间的广袤地区中。
说白了,就如同盗贼作案普通,左伏肃是去踩盘子的,看看南下的门路是否好走,四周有无劲敌环伺。
裴该听了他的话,不由挠挠下巴,反问道:“莫非北人便永久不能南下么?”张宾说那也不是啦——“昔日曹操南征,于赤壁为周瑜所破,是何原因呢?只因中原未固,韩、马在关中,张鲁在汉而刘璋在蜀啊。厥后司马炎能够平灭东吴,则因北方无警,且已先得巴蜀——王濬以蜀兵乘大楼船,沿江而下,势如破竹,若止北兵,恐难遽破江东也……”
张宾多次劝说石勒北还,说我们军中多是北人,在江淮间活行动战难度系数太大,但石勒当时仍然信赖刁膺,不肯服从。厥后因为粮秣不敷,再加军中疾疫风行,死者甚众,司马睿又遣大将王敦率军来,石勒无法之下,才只好采取了张宾的建议,自焚辎重,携余粮度过沔水,急攻江夏,逼走了江夏太守杨岠。随即北寇新蔡,杀西晋的都督豫州诸军事、新蔡王司马确,兜了个大圈子,重又返回中原,驻兵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