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侠眉头都没皱，左手已搭在郭天北的剑上。
“嗯。”苏小小脑中一片空缺。
苏小小举袖遮住脸颊，细声细语道：“世上姓苏的女子何止千千万？贱妾不过一青楼浮萍罢了。燕大侠说的，一定就是小小……”
燕赤侠苦涩地笑了一下，执起她的手，柔声道：“不出三年，我便与你归隐江湖，不问江湖中事。好么？”
实在郭天北偶然杀她。
“留下。”燕赤侠看也不看。
唐小翩焚了香，插好。沉默着。
前面刻了署名“郭天北。”
又是落日。公然不吉。
小小不得不以袖遮脸，免得被过量的目光看到。“唐女人……我……有点儿惊骇。”
唐小翩讽刺般打量了她几眼，点了点头，“不杀也罢。”她顺手一甩，一束青芒超出幔帐刺入罗丰的十二处大穴。
唐小翩大模厮样地朝竹帘内里探了探，笑起来：“本来这里另有别人，哼，待本蜜斯宰了！”
两人感觉猎奇，忙极目远眺。只见暮色中缓缓靠来一艘大船。船上立着一个文士，风采宦雅，服饰讲求，正持玉笛吹奏。
唐家堡鹄立在山腰间，面向长江，内里有万顷种田，百重村庄。中间就跟一个城镇没甚么两样。
小小更觉苦楚，心脏直颤抖。
苏小小举手行了个礼，这才道：“仿佛略有隐忧……”
难受，难受，甚么时候才是个摆脱？
唐家的人找到这里，发明了奄奄一息的她，把她送回杭州的小小楼。
“有客到。”燕赤侠道。
小小没想到这几天的行藏全被发觉，羞赧得无地自容，晓得江湖的诡计后，更是心急如焚。
“苏小小固然艳绝天下，可不是燕赤侠的佳侣。”唐分金开解道。
小小重重隧道：“承蒙燕郎错爱，贱妾无觉得报。贱妾本来就是水性杨花的风骚女子，跟燕郎这番，也不过露水姻缘，若燕郎能怜贱妾笨拙，放贱妾回杭州，定是……功德无量之事！”
文士不由问：“如何？”
苏小小仰首看着余晖漫天，吟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唐小翩俄然发作出一阵笑声，“哭甚么哭，你真是个哭包，江湖后代嘛，少只胳膊断条腿，都是平常不过的事。刀剑哪有长眼睛的？嗯嗯，不知多少豪杰豪杰都是单手打遍天下的，仿佛，漠北的拐子李，江南的瞎子泉，多得是！再说，唐家有的是钱，我就算一辈子赖着也有吃有喝……”
苏小小苦笑着宽衣入眠。
“你们为甚么要这么做？”小小冲动得站了起来。
她亲目睹到唐小翩的右手掉了下来！
“甚么？”苏小小惊诧不解。
小小垂首：“燕郎难耐诗书，贱妾亦不惯风波。二者若日月差异。贱妾自熟谙燕郎以来，吃惊受累。燕郎可曾想过，贱妾早就风俗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日子，如何过得惯江湖飘零、腥风血雨？燕郎若要贱妾适应，只能叫日从西出，月从东升！”
燕赤侠心头像被猛捶了一拳，万箭穿心。
“燕郎、燕郎……”她执迷不悟地念着。
词句不吉，苏小小仓猝问：“燕郎何出此言？”
小小笑着接过，也看了一遍。
“唉，江湖上的事你不懂。”唐小翩甩了甩头，故作老成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