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秦雨缨真如皇后所言,趁人不备朝那孩子动手,那琛儿的血脉岂不是就要断了?
看着陆泓琛惨白的脸,她一刹时像是衰老了数十岁,目光定定,两颗眸子仿佛已然不记得该如何转动。
一想到这些,天子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与此同时,殿中俄然来了个小宫女。
太后略略回过神来,看向天子的眼神,已是半信半疑。
他一见秦雨缨,就压抑不住心中恶感,不但因为秦雨缨桀骜不驯、不拘末节,且还因为她的神情,与陆泓琛足有六七分的类似。
故而,他的话,太后多多极少是信的。
既能撤除陆泓琛,又能将她一并冤枉了去,轻而易举便能一石二鸟,公然是一出好算计……
很快,那御林羽就脚步如飞地往大牢的方向去了……
此人与她的间隔实在太近,且明显也是个武功不弱的,手肘的力道实在不容小觑。
他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天然晓得有些不该问的千万不能问,猎奇心既会害死猫,也会害死人……
说着说着,眼圈已是略微泛红。
正想着,先前被皇后派去养心殿的那宫女淳儿,俄然快步走了出去。
且不说两个宫女栽赃的行动极快,平凡人底子瞧不出端倪,就是瞧出了端倪又能如何?这里毕竟是养心殿,是天子的寝宫,连天子都装胡涂,底下的人自是不敢说甚么的,而秦雨缨势单力薄,仅凭一人之力,如何能洗清这莫须有的罪名?
很久,他才道:“母后曲解了,那下毒之人,已然查明。”
现在舌头被割了,在不知内幕的人看来,倒恰好应了皇后那句“不筹算生下七王爷的子嗣”。
皇后若不想让七王妃生下孩子,只消拉拢他,或是制造些不测,将他撤除,如此一来,七王妃便母子不保了……
皇后倒是提示了她,秦雨缨既会武功,又善于用药,且另有一手入迷入化的针灸之术,实在不得不防。
李院使这报酬官廉洁、两袖清风,这个太病院中,他算是最难被人拉拢的官员。
“在母后眼中,朕莫非只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小人,连骨肉亲情都毫不顾及?”天子反问。
就比如此时,他独一的手足兄弟,浑身生硬地中毒而亡,而贰内心竟然激不起半点波澜……
“太后娘娘,您真曲解皇上了,下毒之人怎会是皇上?方才宫人们已将毒药搜出来了,下毒的是七王妃啊!”一旁的老寺人插嘴说道。
“琛儿啊,我的琛儿……”太后惶恐失措,眼泪立即落了下来,“快,快传太医……”
不料这宫女是个有武功的,身形一闪,佯装不解道:“七王妃,您这是干甚么?”
可毕竟还是有风险的,保不齐会一尸两命。
他并不晓得,此举正中天子下怀。
先帝大喜,待陆泓琛刚满四岁,就请来举国高低最为博学的儒学大师,册封为少傅,命其教陆泓琛儒家为人处世之理,而后更是让那薛老将军亲身为陆泓琛讲授兵法,仿佛有要立陆泓琛为太子之意……
“好个七王妃,还说不是你?亏朕对你如此信赖,亏七弟对你那般珍惜,你竟然暗害他的性命!”天子龙颜大怒。
这番话,说得李院使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后背不知不觉就排泄汗来。
除却天子,皇宫当中另有何人有这等胆量,敢杀琛儿这个王爷?
“皇上为何不说话了,莫非我说得不对?”秦雨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