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
穆菱神采灰败，眼睛另有些红肿，倒是沉默不语，清冷寡淡。
梁言终是软了声气，叹口气，手伸出去很久，终究握上了她的，“回宫去，以后我帮你。”
“穆菱，纵使你不在乎慕青，那么我呢？你可有想过，若你失落，我该多么焦心？”
熟谙她的人未几，可并不是没有，不管，她以何种身份与梁言在一起，都没有活路。
黑影落下，手起刀落，瞬息间收割六条性命，对梁言稍一点头，呼哨声起，不知何时，不知从哪儿而来的另一暗卫一落而下，两人拎着六具死尸跃上高墙，没一时就消逝无影踪，只满巷子里都是血腥味。
可不就是遭难的穆菱与辋烟，那伙儿混子正言腔调戏间，梁言就闯了出去，顿时骂骂咧咧，“看甚么看，没见过索债的啊？滚边儿去！”
固然，梁言从未想过那么长远的事，但穆菱的宽裕与无法就在面前，他愣了，踌躇着。
辋烟来的路上就醒了，在绣墩上坐立不安，偷眼看穆菱，“是奴、奴婢，当时想小解……”
梁言睚眦欲裂，不等那人近前，跃身踏墙，一脚踢翻一个，松墨抄起板砖，一手一个补刀放倒，“奶奶的，瞎了你们的狗眼！还索债的，爷爷是来讨命的！”
那么她，又算甚么。
梁言耳朵一动，一跃而入，就见了穆菱主仆惨相，花容月貌的两个女人，一个额头渗血，一个被踩在脚下，更是狼狈。
松墨吓得一声惊嚎，变了声儿，到底顾着穆菱清誉，没叫成“穆朱紫”。
梁言十二岁交战，浴血立名，一群招摇过市的小喽啰们如何是他的敌手，立时缺胳膊断腿儿躺在地上乱叫。
皇后要杀一个宫妃，是多轻而易举的事，而上位者，如太后，如天子，哪怕晓得事情的本相，也不会为穆菱出头。
梁言果断复述一遍：“我会帮你分开，但不是以这类体例。我晓得你的心并不坏，不然不会帮我查莞太妃……信赖我。”
“你怕是从未想过，慕青会有多惭愧自责，她本是天真纯善……”
梁言哑然，只感觉心都抽痛，“你这一走，置你父兄于何地？”
“算了，”她轻声道，“我不肯扳连你。”
她红着脸，替穆菱摆脱。
“你可想过，慕青会因你失落，而倍感惭愧？”
梁言不解，“为甚么？你，不信我？”
“只消说本身走丢，其他不消计算。”
迎着梁言不解的目光，穆菱涩声道：“我不会是你的妻，也不会是你过了明路的妾。也许是藏在那里，长生不得见人的恋人……若不幸，再有了孩子，那他也会是世人嘲弄的私生子……整天战战兢兢，活在被人戳穿的惊骇里，如履薄冰，和宫中，又有何辨别？”
梁言解下本身的披风覆在穆菱身上，心疼的无以复加，悄悄将人拢在怀中。
穆菱细声抽泣，闭着眼不肯理他。
梁言久久沉默，想要奉告穆菱，他们之间永久不会到那种可悲地步。但他现在，却又有甚么才气，赐与她这个包管？他不是连宫中太后赐婚的旨意都快扛不住了吗……
“阿言……”
正因为想的通透，她才不肯联袂向前走，眼看着这纯真的，毫无杂质的感情都毁掉。
她巴望逃出樊笼，是想堂堂正正以一个“人”的身份存在，而非凭借谁，作为谁的从属―不然，与宫中又有何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