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林雪儿饱含挑衅的目光,月白衣衫的少女淡淡一笑,“不错,你说的,句句为实。”
如若晓得薛氏的嫁奁被这般糟蹋,恐怕要气得找上林府来才是。
“一舒心中的郁结之气罢了。”她回眸一笑,好像画中人。
但,这毫不会是林雪儿所乐意看到的!
现在尝到狼狈滋味的林雪儿,死死咬住唇不肯意多肇事端,但是,林绯叶又岂会这么等闲地放过她。
立于她身后的,恰是那谪仙般的男人,温书墨。
不让林雪儿支出代价,又如何对得起她死去的孩子?
所谓人生如戏,尽是不测。
“我乘着来到广阳侯府的马车,乃是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可谓林府中最华贵的马车。车中犹有空位,我也的确严词回绝让你上车。”林绯叶双眸清澈,眸光炯炯,眸光直直地望进了她的心底。
吹箫。
“既然你没有亲眼所见,就休要如此笃定。毕竟,这人间充满着无数的不测。”林绯叶丢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傲然回身而去。
嫁奁再多再富丽,也是女方独占之物。即便是再贤淑的老婆,也不会气度宽广到如此境地。
轻而淡的男声,平和中透出温润,一如他此人般,具有着玉的质感与品格。
“这辆马车,乃是我娘亲嫁至林府时的嫁奁之一,天然是极尽华贵。如果外祖晓得,妾室之女都能坐上马车,恐怕要气得吐血了呢。”林绯叶声音悄悄,话语中却暗蕴着三分厉色。
此二字听来普通,但却又有着另一层含混瑰丽的歧意。
嫁奁,不管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都是女方的私有财产,即便是男方也不能等闲妄动。
“方才不动声色暗贬林二蜜斯的那一席话,说得可真好。”
“你瞧这并蒂牡丹,盛放时绝色素净,万千宠嬖集于一身,但待到式微季候,花开残落,便再也无人问津了罢。”林绯叶支着腮,略显难过的眼神,定定地望着枝头盛放的两朵牡丹。
薛氏在出嫁前,也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她的父亲――林绯叶的外祖父,也曾是金戈铁马的一员武将,脾气非常火爆,对这个女儿更是无穷疼宠。
她的重生,是不测。
而林雪儿望着她的背影,脑中不住地回荡着‘人间充满着无数的不测’这句话,心中荡漾起伏。
飞泉琴的无缺,亦是不测。
林绯叶徘徊于花海中心,心中倒也别有一番别致。
与林雪儿争论一番,反倒让林绯叶心头痛快了很多。她舒了一口气,转而步向此次牡丹宴的重头戏――并蒂牡丹。
广阳侯夫人是名年愈四十却保养得宜的贵妇,面上觅不到一丝皱纹,年青得如同二十韶华的女子。现在与四周的人谈笑晏晏,可见其寒暄手腕也是一流。
传言中,广阳侯夫人爱极了花,是以广阳侯中满园尽是秋色。各色种类,繁花似锦,在明艳艳的阳光下闪动着七彩光芒。飘香阵阵,浓烈而不失淡雅。
说白了,嫁奁便是女方带去男方家中的私房,殷实人家嫁女儿筹办的嫁奁更是应有尽有,繁复富丽,让女儿哪怕不花夫家一分一毫也能够过很好,如许在夫家才有底气,不必看人神采。
“但――”林绯叶话锋一转,“倒是事出有因。”
“琴毁已是究竟,你就不要横加抵赖了。没了飞泉琴的你,恐怕只能阐扬出七成的琴艺吧。如许的你,还凭甚么和我争?”林雪儿双眸大张,眼中涌动着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