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李四维的眼泪滚滚而下,愣愣地指着本身的胸膛,“柔……柔儿,我……我……我这里好累……好累啊……”
宁柔走着,每一步都那么轻,每一步都那么慢……近了,更近了,她望着阿谁如雕塑普通跪在坟堆前的男人,眼泪渐渐地迷蒙了双眼……他又做错了甚么?他是个军官,他只是做了统统军官都会做的事,他乃至比大多数军官都做得好,但是……他那固执的身材上面到底埋没了一颗多么脆弱敏感的心?
“哦,”宁柔一怔,猛地愣住了脚步,回过甚,紧紧地盯着黄化,“他没有受伤?”
李四维哭了,宁柔哭得更悲伤了,不住地抽泣着,“你累了……就用力地哭吧……有我呢!有我呢!呜呜……”
落日有气有力地挂在天涯,将人影拉得很长很长,衰弱而暗淡。
夜凉如水,村南的山坡上,十多支火把照亮了夜空。
“来了,就在前面,”黄化大步走到孙大力身边,一探罗安然的鼻息,松了口气,“另有气……龟儿的罗安然,命硬!”
山脚下,黄化和廖黑牛等人耸峙在黑暗里,悄悄地看着这一幕,眼泪已经迷蒙了他们的双眼……慈不掌兵!慈不掌兵!但是团长他……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大孩子啊!每一道号令都会有兄弟捐躯,每一个决定都干系到全团人的存亡……他如何担得起?他如何担得起!但是……他必须担起来,因为,他是三团的灵魂啊!
“你咋了?”宁柔强忍着泪水,语气轻柔,“李四维,你咋了?”
“咋了?”宁柔一惊,心提了起来,“团长呢?他……”
伍若兰仓猝将她扶住,“柔儿姐,我先扶你回房间歇息吧,等一下,把吃的给你送去……”
“宁大夫,这里就交给你了,”廖黑牛和一个兄弟把罗安然往床上一放,赶紧回身就往门外走去,“我得去策应团长他们……”
渗入鲜血已然发硬的布带被悄悄剪开,罗安然胸腹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呈现在了她的面前,饶是她见惯了伤员,此时也忍不住心中一颤,“消……消毒水……”
李四维没死,却已心如死灰!
李四维浑身一震,紧紧地搂住了宁柔,失声痛哭……老天爷啊,你为啥要让我来到这个乱世?你为啥要让我碰到他们?我只是个宅男,我只是个多愁善感、一事无成的家伙啊……
“救人……对,救人,”伍若兰仓猝将消毒水递了畴昔,“救人……”眼泪滚落空中,溅起灰尘。
宁柔救治完最后一个伤员,直起腰,用力地捶了捶酸软的腰。
“不,”宁柔冲她勉强一笑,挣开了她的手,往门外走去,行动盘跚,“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有甚么事就来叫我……”
伍若兰却似傻了普通,呆呆地望着罗安然胸腹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柔儿姐……为啥要兵戈?为啥要兵戈啊……”
宁柔浑身一颤,悄悄地往山坡上走去,每一步都那么轻,放佛怕惊醒了甚么似的……夜风中,她的身影薄弱得让民气疼!
宁柔蹲下身子,悄悄地搂住了李四维,泪如雨下,“我晓得,我晓得……但是,你不能垮,你不能垮啊!你垮了……三团咋办?兄弟们咋办?”
“人呢?”孙大力抱着奄奄一息的罗安然,抬起了头,“快让他们拿担架来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