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卷着夜风的雨丝一吹,秦疏推开易缜,本身站直了身子摇摇摆晃扎向一旁。易缜只当他酒醒了,谁知他扶着雕栏躬下身去,将方才吃下去的酒水食品全吐尽了。
秦疏不客气,接过来一饮而尽。易缜没想到他喝酒竟是如此豪气,目瞪口呆的工夫,秦疏已经接连倒了三四杯,都是如同喝水一口就倒下去。
“你胡说甚么!”易缜脚下一滑,几乎是从车上摔下来的。仿佛不成思议的看着端王:“我只不过是看在孩子份上,这才对他宠遇一些,哪有别的意义!”
放下杯正要叫人添酒,没推测秦疏不声不响的伸手取过桌上暖壶,替他倒酒。
“仲敏。”
端王见他不辩白,如有所思的嗯了一声,算是承诺下来。
他这里担搁的时候就久了点,正混然忘我。冷无妨外头有人咳了一声,将他惊得几近跳起来,蓦地想起这是何时何地,另有太子和端王都还在外头。
端王脾气端方松散,毫不会拿这番话来讲笑,何况此时神采竟是非常当真的。这言一出,不但是易缜少宣齐齐一呆。就连苍衍也转过甚来,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当即就把眼移开。
就听端王平心静气问道:“你当真喜好他?”
少宣还要叫,端王放下杯子,向场中做个手势,一面道:“你别混闹。”他口气神采都安静如常,少宣极怕他,还是诚恳了,眼巴巴的看着秦疏坐到燕淄侯身边。
易缜吃了一惊,本能的就去扶他一把,见秦疏手撑在地上,就这般怔怔的仰脸看来,眼中水汪汪的,目光朦昏黄地胧不知落在那边,脸上酡红越盛。
这才得空去细心打量秦疏。两人几次见面,畴前秦疏是侍卫服色,固然穿在他身上仿佛要比别人分外矗立些,却到底算不得出尘。再厥后秦落泊当中,更是狼狈不堪,现在病中寻来给他替代的也是下人衣物。几天的工夫,易缜也未曾想起来要给他购置衣物。
易缜瞧着不错,不知不觉微浅笑道:“这么穿很都雅,今后照这个模样做几套衣裳给你。”
秦疏朝他看一眼,仍旧向易缜走去。
端王沉默,易缜悻悻同他对视。很久听端王还是那般安静的口气,轻描淡写道:“没有就没有,不必气急废弛。”
此时见秦疏穿着虽不是多么华贵,却实在有几分翩翩公子的神韵,不由得面前一亮。转念又想,秦疏若不是入宫做侍卫,可不就应当是如许的人物。
这么喝实在有些怕人,易缜悄悄伸手要夺洒瓶,他却死死抓着不放,用力得狠了,指尖都有些微微发颤。易缜握在他手上这才觉出来。停动手细心看他,几杯酒下去,秦疏雪玉般的脸上飞起淡淡的桃色,从素净水墨变作凡青淡彩,但是神情像是极复苏明白的,姿式坐得端方笔挺,还是紧抿着嘴不说话。
秦疏无认识的攥着衣摆渐渐地揉来揉去,沉默着不说话。
易缜悻悻,但是恰好找不出话来辩驳,
易缜也感觉这大半个早晨过得乱七八糟,非常烦复难捱。这时吐了口气,向秦疏道:“我们也归去吧。”
马车里甚为广大,易缜干脆让秦疏躺下来。将他放到榻上去的时候,秦疏侧了侧头,一滴泪落下来,正测在易缜手背上,烫得易缜内心微微一软,想着这也不过就是个大孩子。谨慎替他拉好披风,见别人事不知,一时鬼使神差的凑畴昔,在他眼梢眉角处悄悄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