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高品格的紫檀木古琴,讲求而精美,与月夜所抚的琴有得一拼。
“公子与我一个朋友很像……”
小小的院中,琴音清楚,更加动听。不知是不是好听的启事,这院中的北风小了些,雪看起来却更大了。
“清花调不是谁都抚得好。起码我以为她没有公主抚得这么动听。”
天楼缓缓起家,向姬玉萝揖一礼,便道:“公主晓得这是甚么曲子吗?”
天楼收花于掌,扭头淡笑,“不知公主与那位朋友订交到何种程度?”
含怒扭头,就见那玉树临风的他斜斜而站,嘴角都雅朝一侧轻勾,带着一丝渗人冷意。风起袍飞,文雅入画。而他,正扭头谛视着她。
何种程度?严格的来讲,那爱在只在她心中徘徊,他更像是她的严师。
拂手于后,徐行前行。
一点寒光在指间,她悄悄地捻着那足有一寸长的银针。
透地迷离的雪,姬玉萝看清,他青丝半束,随北风悄悄撩动,苗条都雅的指尖抚过琴弦。几分悠然,几分闲贵。而他,竟是与她分离不久的天楼。
小昭抖掉氅衣上的雪,叨叨这雪何时能停。
“还没到相许平生的程度!”这是肺腑之言,也是愁肠百结之言。
“清花调!”
“公子自谦了!”如此彬彬有礼的男人,姬玉萝还真下不了手,她只得遗憾还没修到铁石心肠,心狠手辣。幸而他也就一文弱墨客样,并不会影响到她要完成的任务。
天楼昂首,声音似天涯云霞漂渺动听,“是公主来了吗?”
收针入袖,安然笑一笑,举步向天楼走去,“这琴音如此醉人,我从小酷好,怎能不受之相引,前来静听。”
一室的沉寂,这感受真好!
她来得悄悄,可说是踏雪无痕。他醉于乐律,却听得如此逼真。姬玉萝芳心稍乱,却佯装着平静。
“萝儿!宫廷玉楼,园中鸢萝。一白一红,相配成趣!”
小昭接过托盘,往一小盅里倒了茶水。悄悄搁放到床前柜子上,又小声地嘀咕,“公主在蒲墩跪了近两个时候,又走了来,想是也累了。”
针头有毒,见血封喉。
她又发明,他不但与月夜一样会弹清花调,就连举手投足都与月夜一样透出与身俱来的崇高。
姬玉萝嘴角漾着一抹诡计得逞的笑意,在床上伸了个极长的懒腰,伸直下来,持续闭眼假眠。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如浮云苍狗,白驹过隙。留名又如何,不留又如何?
霍地伸手折断一梨花枝,颤粟的梨花几朵飘落。
每当月明,月夜总在荷池的亭台操琴。清风相伴,袅袅熏香,锦衣玉颜的他更加地都雅。
熏香炉中的烟袅袅升起,姬玉萝懒懒地躺上床,闭上眼,便是满眼的月夜。
天楼眸中闪出一缕嘲色,笑得平平,“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姓甚么,叫甚么亦是无所谓。”
这曲子仿佛,应当是清花调!
琴音来自东方。据她所知,东方是寺院的厨房,再有就是几间空置的客房。
月夜曾说过,清花调已经失传,他也只是凭着残破的乐谱拼集而出。而此人所弹的清花调似月夜所弹,却也不似。
曲毕,姬玉萝起家,一旁相观的天楼这才好大梦初醒。眼底再现一缕讶色,转眼便悦色作揖,“公主博学多才,把这清花调抚得如此动听,令天楼自叹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