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沈鱼这会不由细细深思一番,这些日子她也瞧的细心,她家二爷清楚对她有几分意义的,待她虽说不上如珠如宝,但也宠嬖有加。
沈鱼有些顾虑也是在所不免,想她不过是外院送出去的通房丫头罢了,通房待主子爷该有甚么样的豪情沈鱼不太清楚,只是柳淮扬待她的豪情,便是个木头人也该有三分感知——他是中意于她的。
沈鱼低头瞧一眼仍在叩首的芣苢,免不得一时心中大急,伸手扯了他的衣袖,晃了一晃。
沈鱼藏得紧,连同尤静婉也并不晓得她通岐黄之术,原也不是防着她,只是管事嬷嬷一双暴虐的眼睛跟个恶狼普通,沈鱼是怕一个不甚让她看出来踪迹,今后的事儿便不再好办。
待沈鱼走得近了,芣苢脑门上的伤已是触目惊心,地上的血迹更是让人不忍看上一眼。
柳淮扬见她一副顾忌的模样,挑了挑都雅的浓眉问一句:”怕了?“
沈鱼听着芣苢头磕空中的声响,一声一声让她犹自心惊,只感觉内心一急,便也顾不得很多了,只道一句:“爷,奴婢有一宗事儿,思前想后也未曾了然,还盼爷能同奴婢解惑。”
柳淮扬将个膝头上的书册放至桌面,接过她递上来的温茶。尝了一口,倒是好味道,好表情的道一句:“那便说来听听罢。”
柳淮扬牵牵嘴角,用个黑湛湛的眼睛盯着他,忽尔一笑:”如此,那便去书房时说罢。“说着便起了身。
芣苢只感觉背后一凉,却只得恭恭敬敬的应下。
沈鱼望着摇了点头,弯着嘴角笑了笑:”人言说没有端方自是不成周遭的,柳府自有柳府的端方,栖意园自有栖意园的端方,爷自是有爷的端方,只奴婢守着端方做事儿,原是不怕的。“
心机一转,便回身退了归去,方踏出园子,步子便是迈得更加大了起来,似一股子疾风,差点带倒了正端着一壶新茶进园的白术。
沈鱼将个帕子递给芣苢,芣苢虽未敢瞧上一脸二爷面色,却也是不敢接的,上一次大夫温方不过扯了扯沈鱼女人的衣袖,便叫人圈在药炉大半个月未曾分开半步,若他接了她的帕子,怕只怕方才那百十个头他便是白磕了。
沈鱼仍旧一头雾水,却也是来不及问上一句,端紧手中的茶水,便大步走了出来。
清平坊里是个女人堆,女人多的地界必然是个是非窝,弄死一个杂活丫头原也并不值甚么事儿。
这话沈鱼绝对说的有几分负心,如果换到未穿越之前怕又是另一番场景:甚么端方,天大的端方在命面前也就是个屁!
白术缩了缩脖子,还是带着三分笑意:“女人这会正在小厨房里煨着一碗瘦肉粥。特谴了小的送一壶新泡的清茶给爷解渴。”
沈鱼弯了弯嘴角,带几分娇羞之意:“奴婢这宗事儿,不便在旁人面前提及,请爷屏退摆布可好?”
二爷明知如此,却将一脸血迹的芣苢打发到药庐,只是不晓得温大夫日日对着因他而受如此惩罚的芣苢,又是何种表情?
她虽是提笔可写,倒是不敢写出一手好字,开口能言,却又句句避开机锋,落到最后,卖力量的活计一点没少做下。她倒是满足,最起码没叫人贴上个标签待价而沽。
沈鱼跑得又快且紧,不过半晌便踏进了香雪林,倒是让守在入口等她的温方的把扯住,温方将手里的茶托交给沈鱼,温言感激道一句:“温某办下的错事儿,却要有劳女人跑这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