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感觉眼睛有些酸胀,她尽力的压着,不叫他看出来异色,还是笑盈盈的一张脸:“让二爷难堪了,是奴婢无状,原也不该有这般非份之想,只从未有人对过奴婢这般好过,心中不免有些欢乐过分,便一时想差了……二爷尽管放心,奴婢今后……会服膺自个的身份,再不……再也不说这般叫爷尴尬的话……”
柳淮扬心中有些郁色,自下午沈鱼从香雪林分开到现在,他便没同她好生说上一句话,她笑容得体,态度恭敬,逢问必答,字字句句,却让他感觉不似畴前。
眼下他一门心机的只想晓得,为何沈鱼直白的问过他那句是不是有些钟意她的话后,又紧接着说了前面那一番妄自陋劣的话。他微微皱了皱眉毛,仍以是无从思路,这才昂首看了一眼一旁立着的黑衣女子冷冷的叮咛一句:“去,跟着女人,瞧瞧她现下在做甚么……如果瞧出甚么,便来给爷说个细心。”
却说只一心等他回应的沈鱼,并不晓得他现在这般设法,只瞧着他面色一会潮红,一会又是乌青,最后竟然有几分咬牙切齿。
沈鱼入园后,柳家二爷为保稳妥,便将三十六暗卫里唯二的女子宫十七调到栖意园里,尽管跟在沈鱼身边,一为监督,为防她有异动,一为庇护,为防旁人有异动。
灯光下,他细心瞧着沈鱼的一举一动,更加感觉下午香雪林中,沈鱼问他那一句,是否只是他自个生出来的幻觉?不然她何故问过他那般话后,又是如此常态。
比如从沈鱼奶娘口中探听沈鱼母亲的事儿时,便是个同沈鱼年纪相仿的年青女子,叫辟珠的,将个面貌易成沈鱼七分类似,渡河时同沈鱼的奶娘上了一条船,又刚巧坐在沈鱼奶娘劈面,便及其天然的搭上了话。巧得是,又在将将登陆时,让一伙强盗当作人质掳到山顶,关在一处牢房里待了几天,另有甚么事儿探听不清楚的呢
温方还想说话,却听柳淮扬开口唤一句:“宫十一。”
现在倒是弄得清楚了,只是内心有些失落了起来,空落落的难受的紧呢。
先说一句这一百零八密探里,包含的一众形形□□的大小人物,单拎出来哪一个不是身怀绝技的能人?易容换声改身份哪桩哪件皆是做的惟妙惟肖,人前人后从不叫有半分狐疑,套着近乎的便把想晓得的事儿探听个清楚。
仿佛她便真的只是他再浅显不过的一个通房丫头,她在他面前的一举一动,到处透着谨慎,样样含着端方。
单单又想着芣苢下午那硬生生磕出血的额头,就免不得有些惧意显了出来。
那位的是非,也只要温方这般无礼无状之人才敢群情,德叔多么有分寸之人,知他一惯如此也只是冷酷提示一句:“温大人还是慎言,二爷的言辞若无答应,一众影卫自是不敢多听多记一句,温大夫倒是不一样的,只怕敢着便传到四爷的耳中。如果惹得起火,届时怕是连爷也保你不住。”
柳淮扬本就心中烦意难平,见带如此畏缩之意,免不得更是变本加厉。却也懒得计算,尽管叫人滚出去,眼不见为净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