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过来时,尤静婉正坐在院里的葡萄树下绣着一方白锦的帕子。
栖意园柳二爷书房内。
尤静婉换个上个的笑容同沈鱼道:“小鱼,这是玉娘,原是夫人体恤我身边没个有效的人儿,亲指过来的。”
一头乌发轻挽,再简朴不过的妇人发髻,却单单在她这里显得别样风情,想必是未筹算出个门子,身上只着一件素色薄锦外衫,坐在个郁郁葱葱的葡萄树下,更加显得澹泊起来。
沈鱼将个花茶品一品也不安排归去,只拿在手里把玩着个骨瓷白茶碗笑道:“摆布也不是甚么高朋,有甚好筹办的,若我厚着脸皮在你这里蹭上一回饭,你便是给个白煮鸡蛋我也是吃着比别处香的。”
沈鱼自她这番话里听出两分酸楚出来,还未说话便瞧着方才那婆子端着几样精美的点心出去。
瞧着女人这般温软的小模样,只酥的柳二爷坚固的硬心肠也是一片柔嫩,待眼底染上一抹暖和的笑意,悄悄拍了拍沈鱼的手背,暖和道一句:“早些去罢,细心一会日头大了,暑气又上来了,莫忘了叫白术拿上把伞,好遮一遮中午的骄阳。”
待那玉娘退下,才同静婉道:“我瞧着,现在能单独得一处小院子住下,倒是对比着昔日里跟大奶奶那边一道住着要强上一些。”
柳淮扬往椅背上靠一靠闲适的瞧着沈鱼单独站在个角落里一副纠结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尤静婉听她如是一问,抿着嘴笑了笑:“偏你瞧的细心,畴前在坊里的时候,总归想同旁的女人争一口气,压过一头去,免不得衣物金饰都招摇了些。只入了府却才明白,没个傍身的物件,便还是夹着尾巴做一回人的好,也不招了旁人的眼,免得叫人操心使绊子。”
“爷瞧着外院那边晓得爷明日离府的动静,一定不会有异动,你派人将那灵蛇,一应药物及……大夫温方一并带出府去,只抢先行一步。找个妥当点儿的地界落脚便是,明日等爷这里出府,再行会和。”
梨花树下恰是笑的一脸嫣然,一身艳红新妆将头顶的一树莹白也趁的热烈起来,叫人更是感觉春深日暖。
沈鱼见他对峙,也只得作罢,只能这般任着,顶多也就是叫旁的人多瞧一眼罢了。她自是脸皮厚些不怕这般,只那白术一脸清秀白净的脸免不得涨红了几分。
柳淮扬慢理条斯的将个茶碗中的水饮尽,这才起家走至那沉檀书案后,青花宝瓶里取出一卷画轴,至个广大的案面上铺就开来。
沈鱼笑了笑:“玉娘嬷嬷莫要这般多礼,尤姨娘今后还要劳你操心多照顾着,该是我同你道一回谢才是。”
说罢便要起家,那玉娘那里敢受她得礼,若叫栖意园那位活阎王晓得……
玉娘只这般一想便忙将沈鱼劝住,只说这原就是分内之事儿,自会经心极力。
“我瞧着你原最喜些素净的色彩添做衣物,怎得现在这么素净起来了,倒是叫我百思不得其解了一回。”
虽是林府一贯不完善下人,只还是二爷用惯了的好些,旁人老是不大让人放心的。
那婆子不识得沈鱼,却见她一身行头,瞧着不像个婢子模样,只紧走两步,过来恭敬问一句:“敢问女人但是来寻我们姨娘的顽的?”
柳淮扬浅笑,点了点头,沈鱼这才退了出去。
打头想起得便是,他们若走了,那大夫人用的药可该当如何,大爷那边又会不会将个怨气撒到她身上?她这里才不过将将搬过来几天,舒心日子才算方才开端,便这般快的就要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