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有些难堪,抬眼看了看神采一向不大好的柳二爷,张了张嘴,倒是不晓得如何开口。
沈鱼闭着眼睛,将个脸捂在柳二爷怀中,竖着耳朵仔谛听着四周的动静,听了好久,连个风声都未曾闻声一丝,不免一阵心慌又暗自考虑,如何得偏生这般巧,方才咬她的那头肥猪竟是个口中带毒的不成?这就发作了……不然怎得连个听力也没了?
沈鱼哭了一会子感觉也犯警子,便稍稍收敛了几分,抽抽搭搭交代几句后事:“二爷,奴婢,奴婢怕是不成了……只求二爷一件事儿,等奴婢去了,找小我将奴婢寻个洁净的处所,一把火烧了便好,千万莫将人直接埋入泥土,奴婢单单只想着今后腐蚀成泥的不堪过程,便会死不瞑目。”
冷着脸叮咛芣苢去取了药箱,而后便亲身打温一方巾帕,坐在榻大将沈鱼腿上那条已经被血水渗入了的帕子取下,便是一片触目惊心的伤口。
心几暗生几分赞成之意,也不忍再责备她一句。拿过她手中那方已经攥出水来的手帕拭一拭她脸上的虚汗。
只是眼在还在柳淮扬的书房里,她也不好有旁的宣泄,只能生生忍着。
也不再言语,又捞起那位已经捡起了一应矜持礼节的通房沈鱼,迈了大步,走出了这条暗道。
柳淮扬嘴角一抽,心想能不疼么,就刚才哭天抢地的一通闹腾,竟是从他怀中挣了出来,挣得他出了一身的汗。
柳淮扬并不承诺,亲身倒上一杯白水喂她喝上几口,而后只撩起袍摆挤上榻去,长臂一捞,便将沈鱼安设在怀中,又谨慎翼翼的将她条受了伤了腿放在个迎枕上担着,才道一句:“爷的事儿爷自会措置,眼下你只安了心的将腿上的伤养好才是紧急的,放心待着罢了,莫再操心旁的。”
待将沈鱼放在榻上,唤芣苢出去,原是想叮咛一句去寻了温方过来瞧瞧细心。
沈鱼使了力量,拉扯着柳淮扬的衣袖,吞吞吐吐的才将企图说个明白。
通房沈鱼如是一想,便忍不住抽抽哒哒的抹起了眼泪。
柳淮扬无妨,眼看便要穿出暗道,她这里如何又闹了这一出,只得温言哄着:“但是腿疼的短长,你且忍一忍,一会子便让芣苢去寻了温方过来瞧瞧。”
倒是让沈鱼牵住衣袖,女人一张俏生生的脸哭的花猫一样,一身青碧夏装也不划一,再瞧一瞧那让头猪咬伤的小腿,怎是一个狼狈可书?
谁知沈鱼未听还好,只哑忍着悄悄抹一抹眼泪,听完他言,倒是再不能忍,说是嚎啕大哭也不为过,一时便是眼泪鼻涕齐飞,柳淮扬何时见过这番阵仗,贤明神武的柳家二爷竟是生生让个通房丫头沈鱼在个暗道内里闹出来一身的汗。
如果鼓吹出去……还不叫人惊掉下巴?
他有些心疼,伸手悄悄抚了抚她的额头,低低问了一句:“可要喝点水润润。”
微微皱了下眉头,昂首看了一眼沈鱼疼的发白的脸,又拿了一方洁净的帕子递给她,温声说了句:“忍着点,如果疼便咬着帕子。”
几番计算以后,终究决定,还是不提为妙,丢个脸罢了,还能少块肉不成,如果再触怒了二爷,沈鱼低头瞧了瞧自个腿,自是接受不住的。
沈鱼摇摇了头,展开一双湿辘辘的眼睛,漾出个惨白的笑容:“烦劳爷叫人将奴婢送回奴婢房里去罢,奴婢瞧着爷这两日事情颇多,莫因为奴婢这点子小伤迟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