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未到此为止,暗处俄然窜出几个黑影。
“沈大夫?”
外头阳光很好,院子里站着一小我,身长如玉,负手而立。
刘捕头仓猝收刀归鞘,把沈木兮抱到一旁的平阔处靠着,“沈大夫,你如何样?”
她颤抖得不成模样,眼眶中蓄满泪水,却始终没有落出来。
尸身?
身子猛地坐起,沈木兮面色惨白的环顾四周,这不是医馆,是她建在山下的药庐。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黍离,一动不动的看了半晌。
等?
“沈大夫?”
本来陡峭的呼吸垂垂变得短促,沈木兮疯似的翻开被褥,趿着鞋就跑了出去。
沈木兮谨慎的喘口气,咬着牙摸上本身的肩胛骨,“伤及筋脉,但未伤及骨头,没甚么大碍!”
沈木兮双目猩红,“死的不是你的亲人,不是你的朋友,你当然能够站着说话不腰疼!人一出世就晓得会老会死,那为甚么还要尽力活着?”
“人都死了,去了又有何用?”他冷然。
沈木兮披头披发,面上还留着昨晚的碳灰,“罢休!”
“郅儿!”沈木兮嘶喊,心上的那根弦俄然间完整绷断,面前一黑,耳畔的声音都已完整消逝。
曾经的穆氏医馆,唯剩下燃烧过后的焦炭。
“沈大夫!”黍离凑上前,“你终究醒了!”
黍离浑身发毛,“沈大夫,你这么看着我何为?”
“看到春秀了吗?看到我的郅儿了吗?”沈木兮慌乱的抓住一旁的村民,“一共找到几具尸身?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孩子?有没有看到春秀?我、我……”
数名黑衣人挟起穆中州的尸身,快速隐入黑暗中,村民们拿着锄头、钉耙却来不及追逐,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消逝得无影无踪。
方才做了场恶梦,梦到师父死了,梦到郅儿身陷火海,春秀冲了出来,却再也没能出来。
蓦地,她眉心微蹙,起家就往村外跑。
她狠狠甩开他的手,银牙微咬,“当然,冷血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黍离心头惊奇,这些年王爷出入朝堂,得圣上恩宠,多少人仰其鼻息,谁敢让王爷等?天然也没有人,有资格让王爷等,此番倒是怪哉!
“春秀呢?”沈木兮声音沙哑,“春秀呢?”
她的郅儿不会死!不会,绝对不会!
“甚么人?”刘捕头厉喝,旋即拔刀相迎。
还不待黍离说完,沈木兮拔腿就跑。
“沈大夫,昨夜穆氏医馆大火,你受伤晕厥,刘捕头回县衙禀报,王爷连夜赶到此处稳住了世人。”黍离解释,“沈大夫,你身上另有伤,应当好好歇息!”
沈木兮幽幽的展开眼,视野很恍惚,只能看到一个大抵的表面,但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她闭了闭眼睛,心头微叹:还好还好!
“医馆坍塌,内里找到几具尸身……”
似有人在喊她。
黑夜终会畴昔,凌晨的光,代表着新的开端。
薄云岫幽然回身,熹光里俊容冷冽,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不带涓滴温度。她站在阴暗的屋檐下,他站在明艳的阳光下,如同各自的身份和处境。
“沈大夫!”黍离追出来,“谨慎你的伤!”
话音刚落,“轰然”一声巨响,医馆在大火中完整坍塌。
薄云岫目色幽深,口气却极是笃定,“本王就在这里等,她会返来的!”
沈木兮来不及反应,肩头猛地挨了一脚,身上突然一轻,已被踢出去甚远。重重落地的那一瞬,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摔碎了,血腥味顿时满盈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