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了宫,我几近很少戴任何的珠玉金饰,除却大的节日,常日里都是挽一个圆髻,用木钗牢固,再包一块蓝底碎花的头巾,是完整的村妇打扮。
碧莲凑畴昔:“孟将军?是前次败仗的孟将军?皇上如何会派一个败将去呢?”
“可不是呢。别的安阳城中还选中了五名女子,本年但是比往年多呢。”碧莲喝一口汤持续道:“她们进京再选之前会有一次赏花会,到时你和我去看看可好?”碧莲满脸都是镇静之色。
最早开的,是屋后一株玉兰,洁白的花瓣好似剔透的白玉,又似天涯飘零的浮云。然后是次第的各色花朵,李老爷这处宅子因是消夏赏景之用,故多种了抚玩的花草。一时候,绿柳初绽、杏李争芬,桃花吐艳,灼灼其华,蓁蓁吐艳。真真是“乱花渐欲诱人眼”的秋色美景。
我心中策画了下,如果一个月掉队宫,待选完,在礼教所调教好,能够奉养君王,也要两个月,不管李蜜斯可否终究入宫,我都得做长远的筹算。如许一想,黄家村就不再是安身之地了。
碧莲莞尔一笑:“公然还是谢娘好目光。”
我迎上他的目光,微微摇了头,“没想甚么,只是看着这秋色,不由就沉浸此中了。”
“初选?甚么初选?”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羲赫与我皆一怔,相互互看一眼,却不作声。
“在想甚么?”羲赫不知何时走到我的身边,凝睇着我。
我笑应道:“你若喜好,得空了,我再绣一身给你。年前得了一匹淡粉色的料子,做成裙子最都雅呢。你也很衬那色彩。”
羲赫在身后不远处劈柴,“哐哐”声一声声传来,在沉寂的山谷中反响,更衬出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境地了。
我谨慎地不去在乎,用手拢了拢发髻粉饰心中藐小的波纹。
碧莲凑道我身边说:“谢娘,你可不晓得,城里李老爷、吴大人家的女儿们,就是前次我们在许记绸缎庄见到的那两位蜜斯,但是一下子就过了初选呢。”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甚么,孟将军但是丽妃娘娘的父亲。丽妃娘娘但是很得宠的呢,在皇上耳边吹吹枕头风,天然就好办了啊。”张大哥道。
我浅含笑开去,目光落在了水边一株白玉兰上,手上浣洗的行动慢了下来。
“本年春秀啊。”碧莲看了我一眼,惊奇道:“你不晓得吗?本年是三年一度的选秀啊。”
我这才想起来,压住心中出现的苦涩,笑了笑道:“我一乡野妇人,确切不晓得。你说前次那两位蜜斯都选中了?”我回想了李蜜斯和吴蜜斯的面貌,点了点头:“那两位蜜斯确切很美,选中也是应当的。”
此时没有戴头巾,临水照影,水中人明丽的面貌更甚头上那柔滑的花朵。羲赫怔怔看了我好久,目光中情义深深,柔情点点,好似星斗临落,又似春光倒映在潋潋湖光中。
徐老板在年后只交托给我一样活计,便是绣出一架“百花斗丽”图来,传闻是城中某位大老爷特别指定的,酬谢天然也不菲。同时另有各色上等的丝线,我皆用房前屋后的香花感染出淡淡暗香,这才细细绣起来。
羲赫笑了笑,手中不知何时变出一只玉兰,新摘的,还带着凌晨未消的露水。他一哈腰,就将那玉兰别在了我疏松挽起的发髻上。
早晨羲赫从书院返来,我将饭菜一一端上桌,然后考虑着如何跟他讲白日里听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