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甚么样的衣服?”沈羲遥仿佛对张氏口中那两件衣服非常感兴趣。
如果说,为了建立后宫节约的榜样我绣了一些拿去做做模样卖掉,也该是被买产业作珍宝保藏供起来的。可此时,被选秀的女子穿在身上,如同平常衣物普通混在一起,如果选中,有谁见过,妃嫔穿戴皇后绣的衣服?如果没有选中,又有谁见过,百姓能穿皇后绣的衣服呢?
以后将铺好的饼子卷起来递给沈羲遥:“皇上尝一尝。”然后持续道:“只是等下他们起来,能与皇上同桌进餐的福分,倒是别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
我揉一揉酸涩的眼,挪动了下生硬的身材,走出去为他开门。
“说,我很感兴趣。”沈羲遥把玩着瓷杯笑道,一派暖和。我却清楚地晓得,他这暖和之下的肝火。
“轻易我将它们拿返来。”沈羲遥深深看我一眼,俄然对张氏道:“方才刘夫人有一句话我感觉不对。”他看一眼刘公子,那边面色有些惨白。
我几近是逃命般跑归去,进得院中才放轻脚步,心却“砰砰”跳个不断,恨不得立即打水来冲刷,可此时万籁俱静,又有刘公子与张氏在卧房,我只得强压下心头的恶心回到绣房里,却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只要一闭眼,方才的场景便又闪现在面前,身上都腻起一身汗来,只能披衣起家,点灯做活。
他的话给人压迫感,我不知如何答复,张氏却没重视沈羲遥活力了,还在持续道:“我猜李蜜斯和吴蜜斯,必然会穿那两件裙子应选的。”
“皇上要不要歇息?”我取了干帕子进了书房,让他擦一擦头上的露水。
“能睡皇后和王爷睡过的床,那是福分呢。”沈羲遥盯了我一眼,仿若偶然道。
我正要答话,将话题扯到这餐饮上,那边张氏却说话了。
沈羲遥“哈哈”一笑:“可你安知薇儿出身寒微呢?”
“那我去拧一个热手巾来给你敷敷面吧。”我回身要出去。
“如何会!”张氏忙否定:“你绣给李家蜜斯那绣屏,我但是见到了,还想托你也给我绣一个。另有李蜜斯和吴蜜斯的裙子,我想这世上再不会有那么都雅的裙子了。”
我仓猝点头,我如何敢活力,又有甚么来由活力呢?更何况生他一个天子的气?
我将腐乳抹在面饼上,又将辣椒肉碎铺在上面,随口道:“刘公子与老婆也不是第一次吃我的煮的饭了。之前在刘府,我也有炒过几个菜给他们。”
我垂下眼不去看他,声音却淡然:“还望皇上成全。”
我答道:“腐乳是在集市上买的,酱瓜是黄婶做的,只要咸菜和辣椒是我之前炒的。粥是新煮的,另有面饼,因为刘公子与老婆也要用早餐,就多做了些。”
我长长嘘了口气,固然明知他不会讲出我们的身份,可还是担惊受怕了一番。
“绣活儿?”沈羲遥微微眯了眼看我:“你很缺钱要去卖绣活儿吗?”
沈羲遥的眸色有那么一刹时的恍忽与忡怔,但转眼,他已规复常态。
因而用白瓷碗盛了大半碗,用小磁碟装了酱瓜、腐乳、辣椒肉碎并一份玫瑰咸菜,又有一叠摊好的玉米面薄饼,以托盘放了一起端去书房给他。
我的眼泪终究不争气地掉下来,这泪不是怕,是为沈羲遥的不幸而流。
我却一愣,劈面的沈羲遥,面色也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