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只含笑看她。
第一抹春日的气味，是浣衣局墙角下那丛迎春绽放的第一朵小花带来的。彼时，地上仍残了积雪，风也还是酷寒。但那一丛如同金色阳光般的花朵，却将春提早送来了。
“以后呢？”我没有看小蓉，语气也淡薄如雾中的月光：“你不是说见到皇上了么。”
我“扑哧”笑出来：“你绣之前内心没打个样吗？”
丽妃……我眯起眼，是啊，沈羲遥何止怡昭容一个宠妃呢？另有柳妃、和妃，都是长宠不衰的妃子。而任何一个宫女，背后如果有一名得宠的妃子撑腰，天然做事说话都硬气些。同时，也因为本身地点好处圈的干系，对其他圈子的人抱了敌对态度。知秋公开里不平怡昭容的话，想来也是如此吧。
我放动手中一双棉袜，只朝那裙子看一眼便笑起来。
我顿时了悟，难怪知秋那么大胆又无人管。
我这才发明本身的失态，便道：“你说的话令我吓到啦！”说完自嘲地笑笑：“皇上再体恤下人，也不会去叮咛太医给低等宫人医治啊。”
“谢娘，”小蓉将她手上的裙子拿起来给我看：“你看如许好不好？”
“你晓得吗，那天我还见到皇上了呢。”小蓉眼睛亮了亮：“她们都说这是我的福分。”
“你见到了皇上？”我一惊：“在长春宫？”
那衣料恰是先前知秋分发给世人的，小蓉与贞儿换了一半新柳色料子做了上裳下裙，又筹算在裙上绣腊梅花。
“然后呢？”我顺手拿太小蓉的裙子，为她绣起图样来。
我微微低了头，仿佛心机只在手里的绣活上。
本来，那日她拿了我绣的手帕，傍晚时分悄悄溜去长春宫。按例，低等宫人不能进入东西六宫，她站在长春宫门前不知如何是好。正巧怡昭容的贴身宫女惠儿见小蓉畏畏缩缩在宫门外盘桓，当下生疑，又感觉小蓉面善，细问之下，小蓉说出是我差她到长春宫求见怡昭容的，惠儿便带她见了怡昭容。
小蓉笑起来，想了想道：“嗯，如何说呢，实在我感觉皇上只是随口一句，但怡昭容恰好借此找太医来。”
许是看我皱了眉，小蓉泄气道：“看不出么？”
小蓉脸上笑容如盛放的雏菊：“我一向觉得，皇上很严厉很凶。没想到，他竟那么暖和，对我们如许的低等宫人也很好。”
此时轮到我惊奇：“怡昭容是宠妃，若她叮咛，知秋还敢不听？”
“绣丁香吧。”我说着，从箱子里取出纸笔，略一深思，在纸上绘出一丛细细碎碎缀在枝桠间的丁香图来。若以深浅紫色密密绣出，更会显得紫色如烟，富强淡雅。
“怡昭容呢？”我体贴道。
我揣摩着，小蓉能如许等闲见到怡昭容，一来是她运气确切好，碰到见过她几次的惠儿。二来，恐怕惠儿感觉是我转意转意情愿奉养怡昭容，这才敢将一个最低等的宫女带到主子面前。三来，惠儿不是那种妒贤之人，不然，以怡昭容之前闪现出对我的喜爱，她如果有一点担忧我去了怡昭容身边，抢了她的风头，也不会让小蓉去见的，这是我的福分，。
我先前只叮咛小蓉将手帕送给怡昭容，等怡昭容扣问了再说我的环境。不出我所料，怡昭容看到那帕子，思考半晌便问起小蓉来。
小蓉摇点头，有些自大地低下头：“我娘去的早，没人教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