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惭愧如海草般疯长,我俄然感觉面前的雕梁画栋,锦衣玉食都那般刺目。我应当留在繁逝,与羲赫一样接受风吹雨打,波折满怀,即便相思相念无相见,只要身处同一地步,不时想着对方就该心对劲足了。比及帝王的肝火燃烧,比及该赎的罪赎清,哪怕两鬓已斑,容颜已改,但再次相见才不负当初的情深意切,不悔多年的人间艰险。
“哗啦啦”一阵铠甲声后,是如同死寂的沉默。
即便隔着那道厚重的幔帐,我还是能感遭到外间那令人堵塞的压抑。
“这……”张德海游移了下才道:“之前有边关急报,皇上听后非常忧心。”他顿了顿低声道:“孟将军失了靖城,又跑回都城,皇上大怒。”
“皇上,臣等该死,没有守住靖城。”一个略带衰老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惊骇与不安。
那晚,我刚奉侍他睡下,看他在睡梦内里上也未放松下来的刚毅线条,心中微微发酸。我无从得知前朝出了甚么事,便没法去安慰他。
“皇上……”羲赫的语气里多痛苦:“统统都是小民的错,是小民一厢甘心,死缠烂打非要留在她身边,硬要她与小民做一对伉俪。还请皇上只惩罚小民,不要再见怪她了。”
沈羲遥天然不想听那些无用的说词,他的大怒显而易见。
伸脱手去,素白的手指已摸上雕花门栏,几近鄙人一瞬我就会敲响门板,让那边的他翻开这道柔嫩的幔帐,走进我的面前。
“多谢皇上顾虑。小……小民去保卫先人陵寝,在先人那边好好忏悔,是应当的。”羲赫对峙本身还是百姓,同时,他没有将沈羲遥当作兄长,只当他是天子。以是我想他此时怕还是跪在地上的吧。
沈羲遥见他不语,叹了口气道:“皇陵那边确切艰苦。才两年多,你竟肥胖至此染了白发??起来吧。”他的声音里有作为兄长的关爱,也有作为帝王的体恤。
“张总管,可知皇上召我来所谓何事?”羲赫的声音再次敲击着我的心,我闭上眼睛,抓紧了寝衣。
“皇上,裕王觐见。”
“小民拜见皇上。”羲赫的声音安静,不带一丝一毫豪情。
“皇上开恩,皇上饶命啊!”孟翰之告饶着。
我摇了点头,身为守将竟弃城本身跑返来,还希冀天子会给他一条活路?给了他的活路,那谁又能给靖城里被敌军俘虏的妇孺百姓一条活路呢?不过,我想到在宫中的丽妃,想到孟家强大的根底,与其在靖城战死,或许,孟翰之更情愿回到都城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吧。
羲赫,这两个字勾起我多少回想。两年,我们已有两年未见。皇陵的风沙,是否会减损他的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