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安然回到坤宁宫时,天涯已微亮,一起上我躲了好几次巡夜的侍卫。
他拉了我的手跑起来,我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披风和裙子被雨水打湿绊着我的脚,软底白缎的绣鞋不谨慎踩在了纱裙长长的前摆上,脚下一滑,腿一弯,惊呼一声,人就倒在坚固的大理石上。
我细细地看着他熟睡的脸,那刚毅的棱角温和了很多,少了那份严肃,他也就是一个暖和的男人。
我悄悄地躺着,面前是明黄的床帷,身边是淡黄的锦被,到处都是龙的图案。我暗叹一声——这里,应当是养心殿了;我躺的,应当就是大羲天子的龙床。
他的端倪棱角清楚,那张脸虽俊美非常,却不若裕王那般暖和,而是让民气生敬意不敢直视。他身姿矗立,身形苗条,一件玄色披风更衬得他剑眉星目,气度不凡。
该如何办?我思考着,总不能就如许一向到天亮,何况他一会儿要安息时就会出去的……
“循着花瓣走。”前面传来喊声,然后是开朗的大笑。
我望了望他,想说让他回宫歇息的话,毕竟明天一早另有早朝。他一贯都是勤政好学的天子,现在很晚了,更何况风也越来越急了,他穿的又不是很多、很厚,着凉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又一阵“唰唰”声。他高大的身材挡在了我藏身的石狮前,侍卫整齐地从我面前走过。
他停下脚步,我也停下来,看着用大理石铺就的宫道,心中慌乱不知他要做甚么。俄然我感受有东西披在了我身上,侧头一看,本来是之前他身上穿的那件玄色披风,再看他,只穿戴一件银纹单龙墨蓝平锦常服,薄弱的面料。
我的目光落到了他腰间佩带的那块玉饰上,红色的羊脂玉在夜色下有着清冷的光,上面精雕细刻的团龙祥云精彩非常,意味着佩带者崇高的身份。
皓月、馨兰闻声立即来到我身边。
他眼神中充满了猎奇,抬手摘下那宫灯递与我,开口道:“你是何人?怎会深夜还在这御花圃中?”他的声音降落,如同那张脸普通有一种摄民气魄的魅力,但还是有着凛然不成侵的震慑力。
张德海跟出去,“皇上……”
不一会儿,有人出去,捧了一套女子的衣衫。我假装闭了眼睛,闻声脚步声分开,这才展开眼睛。
我渐渐拉开门向外看了看,门口竟无人保卫,想定是张德海怕扰了皇上给撤下了,不过殿阶下却有侍卫巡查走动。
我抬开端,只看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乌黑双眸中。我赶紧微垂了眼睛不言语。他笑着说:“莫非蹲着比站起家要舒畅么?”
我起家下床,仓促穿好衣服,又拿了本身的湿衣,悄悄走到门边,透过门缝我瞥见他趴在了那张乌木宽桌上,桌上是一沓沓的奏章,他的手中还拿着朱笔。我悄悄上前,看来他是批奏折时睡着了。
我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角,“皇上……”
“哎。”有人仓猝跑了出去。
蕙菊眼尖瞥见我醒了,上前焦心肠问道:“娘娘,您如何样?”
他看了张德海一眼,没有答复,走了出去。张德海仓猝跟出去,“皇上,您快擦擦,主子这就让他们去请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