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一推棋面:“不下了,这雨真让民气烦。”我的手搭在隆起的小腹上,不悦地看着沈羲遥。
我孩子气得扭了头去,烟雨当中,张德海撑了把油布大伞仓促而来,衣服下摆全被打湿了都未曾发觉。我见他面上暗淡,心中一沉,必是火线又出了甚么事。
本来羲赫的捷报不时传来令民气安,三哥安排的粮草又提早达到,解了三十万雄师的燃眉之急。以后我与沈羲遥关于腹中胎儿的对话不知怎地传入军中,令火线将士感慨,一鼓作气在八月攻进了回鹘的都城,虏获了回鹘王狄沧。
沈羲遐想了想,点了点头道:“薇儿真是识大抵,朕很欣喜。”
张德海答道:“是宋明成宋将军,主子已将他带来了。”
我坐了半晌才道:“本日蕙菊出宫去了,可说甚么时候返来?”
沈羲遥要回鹘并入大羲国土,狄氏家属封侯,世代送宗子入京做质子,与朝廷派去的官员共同管理回鹘。狄沧见没法逆转,只得上交了回鹘王御印。
沈羲遥眼睛没有抬,随便道:“如何了?”
“三公子说,王爷之前受了伤,虽不重,可接连又染了风寒。他白日带兵夜晚策划,在三公子来前一向高热不退,可还是对峙措置军务。三公子怕他如许下去,会……”蕙菊声如蚊呐,微微带了颤抖。
沈羲遥一把接过,拆开只看了几行,眉头便皱起来。
沈羲遥用心虎了脸看他们:“如何?朕莫非还会哄人不成?”
我朝不远处的垂花门看去,淅淅沥沥的雨中,一个身影矗立而立,雨水打在他银色的铠甲上,激起薄薄一层水雾。
我想了想道:“在寝殿用,你去看看小厨房都做了甚么,送一份去御书房,趁便刺探一下动静。”
是啊,羲赫的身材怎会还如当年普通呢?在皇陵时他便有过一次严峻的风寒,以后临危受命披甲上疆场,连日的交战厮杀,身材如何能吃得消?
“如何啦。”我笑一笑:“狄修国虽逃了,可在大漠里没有甚么可依托的权势,很难再兴风作浪了。”我想了想对她道:“你去跟来使讲,狄沧狡猾,他的儿子想来也好不到那里去。让王爷谨慎军中有细作,也重视本身安然。”
我悄悄叹一口气:“真是难为他了。不过回鹘即已光复,世子也在逃解回京的路上,想那次子逃窜也成不了甚么气候。”
沈羲遥站起家,亲手为我系好秋香色菊纹披风的杏色绦带,柔声道:“你先归去歇息,朕早晨来看你。”
如此,我便也只能等候。
沈羲遥的笑容更深,眼神更加温和。他谨慎翼翼地将耳朵悄悄贴在我肚子上,然后坐直朝我一本端庄道:“他跟朕说,他也想早点出来呢。”
沈羲遥一怔,不由就显出欢乐来,我却担忧道:“自古女人出产都是从鬼门关里走一遭,皇上从速去看看吧。”
不想狄沧在宴席上表示其次子狄修国暗害羲赫,幸亏羲赫晓得他狡猾好强,不会等闲昂首称臣,因此有所筹办,也趁此弑杀了狄沧以儆效尤。不想狄修国趁乱带了上百亲信逃窜于茫茫荒凉当中。
蕙菊面上显出踌躇之色来,踟躇着不走。我见她这般变态,不由狐疑起来:“可另有甚么事?”
我想到一些事,又问了句:“本日要你送给大哥的信,也送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