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菊朝殿外朗声道:“皇后娘娘有令,诸位娘娘本日辛苦,还请早早回宫安息。”
“皇上,请多保重!”我点点头,眼中到底透暴露些眷恋来,连带眼框都潮湿起来。
蕙菊面色凝重:“娘娘是怕?”
“皇后,你说,朕能信赖你们吗?”他现在已改了对我的称呼,语气也变得峻厉起来。
“羲遥??”我依依不舍,却不哀戚,仿佛是送他去接管万国朝拜,满眼期冀与光荣。
见我起来,蕙菊忙为我洗漱换衣。我在屏风后仓促换上一件真红飞凤大衫霞帔,简朴打扮便来到前面。现在沈羲遥正将凤翅盔戴在头上,盔上植缨,间金璎络纹,顶端是金累丝升龙托大东珠,缨管饰金蟠龙纹,四周垂大红片金、黑貂缨二十四条。
有风吹拂檐角的铜铃,收回清脆的“叮当”声,动听动听,意境深远。恍忽间,我的面前仿佛呈现了羲赫苗条矗立的身影,周遭景色仿佛带我回到了黄家村我们居住的小屋前,也是这般树影婆娑,澹泊安宁。仿佛一闭眼再展开,我就能变回谢娘,而羲赫会呈现在我面前,一袭白衣,如神如仙。
他含住我的耳垂,轻声道:“如何,你不喜好?”
坤宁宫正殿外院中,后宫得宠妃嫔束装敛容跪在两边,齐声与他送别。
两手交握处,他用力一捏,我亦紧紧回握,仿佛两心相依,没有嫌隙。
“你说,我能信赖你们吗?”他的声音喃喃从身后传来,低低得,压抑了诸多感情。
他大步走进那片灿烂阳光中,我盈盈下拜不能直视,恭谨道:“臣妾恭送皇上,愿皇上旗开得胜早日返来!”
玉梅端一碟荷叶莲子红枣糯米糕上来,笑盈盈道:“皇上离宫了,这下娘娘可不消再为妃嫔间争风妒忌的小事劳心了。”
扯过一旁一件绡纱寝衣拢在身上道:“皇上本日是如何了?”
尝试闭上眼,爽洌的氛围里有早菊略苦的香气令人神思一清,我自嘲地笑起来。海晏堂自我与他重新归位后,他再未住过。这段时候他虽监国,但一旦政务措置结束必然回到王府,毫不超出隔断前朝和后庭的天街半步。
玉梅闻言下去了,蕙菊走上来为我斟满茶水:“娘娘愁眉不展,是在担忧皇上吗?”
沈羲遥紧紧从后将我环绕住,久久不说话,只将头埋在我的发间。如许久了,身上的汗被风轮一吹反而感觉冷起来,唯有身后那具温热的躯体,带来一点暖和。
待那金黄的龙袍一摆尾,我紧绷的神经终究缓过来,整小我一松,正要歪在一边却被蕙菊稳稳扶起。我朝她感激一笑道:“跟她们说,本日不必存候了。”
他欲伸手,却终还是落动手臂,对张德海一点头。
“奴婢给王爷存候。”惠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薇儿,不要让我绝望。”他说完,以唇封住我欲伸开的嘴,深深吻了下去。
回到西侧殿,换上一身坚固的鹅黄刺绣兰花胡蝶江稠襦裙,又用一根金镂空嵌翡翠芙蓉兰花大簪将头发挽起,坐在风轮下一面吹着冷风一面用点心。
侍立一旁的蕙菊道:“只是娘娘却要忧心皇上在疆场上的安危,怕是更费心呢。”
“皇上起驾了!”
他深深谛视着我,我回报他和顺笑容,双手再紧一紧,不想松开。相互凝睇间,似但愿时候永久静止在这一顷刻,再不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