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我由张德海送到凌府,事前是已经告诉过的,却不要驱逐。我让惠菊取来一幅宋之问的画,父亲是最喜好他的作品的,外务府也备好了药材和补品,我坐在马车上,这是一辆看似极简朴的马车,黑油布包着,和平常路上的无异,只是这辆马车的前后都充满了便装的侍卫。
我晓得这不是启事,只是,父亲是对峙在这上面做文章了。我站起家,那冰树滴着水,晶莹地打在铜盆中,一根树杈因熔化“啪”地掉落,“扑通”一声激起水花层层,有一些溅了出来,在光滑的灰色石砖上流淌着。
内里的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马车驶过的声音、行人的说话声传入耳中,我却甚么都听不到,脑筋里也乱哄哄的,身上不断的出着汗,凉凉的贴在脊背上。
父亲渐渐地展开眼,见是我在面前,给了我一个暖和慈爱的笑:“薇儿,返来啦。”
我试着做最后一次尽力:“爹……”我说道:“就算是为了女儿在宫里有个坚固的保障,父亲可否不要这么早就辞了官呢,更何况皇上极不想父亲去官,如果如许违了他的意,对我凌家不是会更不好?”
不是已经告诉过了么?
终究马车停了下来,四周变得温馨起来,我内心沉了一下,应当是到了。
父亲摇着头:“我累啦,累啦。”
但是他的神情悲戚,我晓得必然不是如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