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双手交叠在小腹上，这里有一个新的生命，它能够遣散我对往昔的全数暗影。阿谁在蓬岛瑶台上落空的孩子，阿谁在繁逝里替我死去的孩子，我统统的惭愧、亏欠、哀思，都要在这个孩子上弥补返来。
太医说我神思过虑，夜里多梦，叮嘱每晚睡前饮一盏鲜牛乳，放苹果在床头，这些都有安神的服从。
“臣妾谨遵娘娘教诲，必然会照顾好公主，将她视如己出。”
我抿了抿唇，幽幽叹口气道：“臣妾倒没感觉有甚么不适，但是……”我指一指床上，不再说话。
我看着他：“皇上还没用膳？”又看看天气：“已经如许晚了。”
张德海带着室外暖暖的轻风，一出去便叩拜道：“皇上，火线来报，裕王在沧州打败回鹘雄师，更虏获了回鹘世子狄修齐，现在已安排兵马将其押送回京。”
我含笑应了，蕙菊忙将吃食端出去，又为我们布菜。
万太医也非常镇静，但他细心诊了脉，又细细察看了我的气色后，悄悄吁一口气道：“还好，胎儿还在。”
“万太医，本宫的胎儿还好？”我先开了口。
万太医悄悄瞥一眼沈羲遥忙道：“不过万幸的是，胎儿并未滑落，只是有滑胎的征象。臣重开一剂安胎的方剂，娘娘必得卧床，决不能下床。”
我只觉脑中“轰”地一响，腿上先失了力量，软绵绵就要往下倒。蕙菊一把扶住我，沈羲遥大步走来将我悄悄抱起，径直朝寝殿走去。
我做出欢乐的神采：“那真是太好了。”却不能多问。
“甚么？”我问道。
“和妃一贯仁慈，为月朱紫讨情也是普通。这件事柳妃惩罚得确切过了。和妃如果生下皇子四妃里定有她一个，柳妃自不肯伤了和蔼。只怕月朱紫以后日子难过。”我淡淡道。
“回皇上，娘娘有孕应当是两年前，胎儿在五六个月大时没有的。”万太医皱了眉自语道：“按理说五六个月恰是最安定的时候，怎会没了呢？并且娘娘的身子仿佛没有获得调度。”
我摇点头：“都是些旧事，不知者无过的。”说罢看看天气：“我记得皇上彻夜是翻了你的牌子，不早了，从速归去筹办吧。”停了停又道：“本宫晓得你不爱探听，但柳妃那边还很多帮本宫留意着，和妃与月朱紫也一样。”
沈羲遥点点头。
沈羲遥紧握着我的手的手微微松了松，我晓得他也稍稍放下心来。
他说罢看向万太医，眼中尽是威压：“皇后此胎就交给你们，朕信赖太病院必然会令朕的嫡子安然出世的。”
有那么一瞬，我非常打动，不但仅是他说这句话时完整放下了身份，而是他说这句话时那慎重其事的神采，那充满真情的语气，另有他目光中的果断与和顺，都令我感觉他能够让我依托。
蕙菊打了帘子走出去，正巧瞥见，忙要退下。沈羲遥笑着唤住她：“但是筹办好了？”
这一日，月上柳梢时我正坐在西窗下喝安胎药。那药盛在一只血玉虎魄碗中，黑漆漆得令人难以下咽。
我“唔”一声，将手上活计放下，蕙菊忙过来扶起我，柔声道：“娘娘也该歇息了。牛乳和燕窝都备下了，娘娘想喝哪个？”
就在我纠结之际，沈羲遥先开了口：“你能够诊出是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