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可要归去?”素心一脸担忧地扶住我。
“多谢张总管。”我悄悄点头,顿了顿道:“不过张总管归去前,本宫有一事相托。”
实在她内心也清楚,晓得那样的秘辛,如何会被留活口。
现在火线有战事,灾情过后沈羲遥又会免除大笔赋税,是以这笔粮食怕得等上三四年才可还清。这些商贾如何不懂,三四年后,谁又晓得粮食是个甚么代价?
“啊?”我这才低头,手指上公然有道道血痕,此时才觉出疼来。
世人皆退下,蕙菊跪在我身前悄悄为我捶腿。我的目光一向落在屏风旁一只五斗柜上的木匣上,抚弄着缠枝宝相锦缎绣榻边上垂下的金丝,仿佛自语般低声道:“之前让你刺探的,可有动静?”
我内心胶葛伤感着,若真是如此,还是我害了他啊。
“娘娘,您!”蕙菊一脸吃惊且不成置信地看着我,眼里有纠结之色。
张德海点点头道:“谨遵娘娘叮咛。蕙菊女人稍后就安排上岛。”
我却直接牵起她的手,这么多年我最担忧的人里,也有她一个。我一向担忧她会被太后灭口。是以现本日看到她无缺地站在我面前,并且气色,服饰皆不差,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放下。
我摇点头:“哥哥,回不去了,我再也回不去了。”我抬起充满泪水的脸看着他:“我又何尝不想呢?”我在泪水中绽出一个笑容来:“如果我没生在凌家,是否本日能够像谢娘那般与敬爱的谢郎相守,即便素面朝天,即便需为柴米油盐计算,但起码现世安稳,光阴静好。不消担忧家属荣辱,不消防备妾室勾心斗角,不消为宠嬖费经心机。”我安静了表情,语气果断道:“但我生在凌家,又颠末这么多,是该我负起应有的任务的时候了。”
现在,他真的比及了机遇。
沈羲遥扶我起家,“皇后请起。”他的声音明朗:“朕代百姓谢过皇后。”
金色的纱帐被宫女用金勾撩起,一个小寺人尖声道:“皇后娘娘驾到。”
我挺直腰背,迈出了再度成为皇后的,第一步。
我点点头。
远瀛殿寝殿紫檀大床上的烟水色银丝牡丹纱帐逶迤在地板上,因气候逐步酷热,本来铺的朱红色百花齐放锦毯已被撤下,暴露本来木质地板的原色来,纹理如行云流水,光彩不静不喧,是上等黄花梨。
我点点头:“也必然是本宫的福分,碰到你。”
我俄然感觉老天对我非常眷顾,当下也不再多想,便在她耳边细细嘱托过。
“有劳了。”我的指尖滑过茶杯边沿,对芷兰道:“本宫想回寝殿安息。”
说罢也不管素心神采间的惊诧,站起家往床边走,“我有些乏了。”我回过甚,素心的眼睛还逗留在那碟点心上。
素心见我感兴趣,忙夹起一块放在斗彩飞花小碟上,笑吟吟道:“这是刚做下的,娘子若喜好便尝一尝。”
踏上蓬岛瑶台坚固的汉白玉石阶,目光落在巧夺天工,都丽豪华,端庄大气的殿阁上,轻风轻拂,令人浑身都镇静起来。台阶前站着十八名寺人与十八名宫女,一个个低头垂首而立,为首站着芷兰,她的面庞并无太大窜改,在我登下台阶时上前一步,稳稳铛铛行了大礼。
我点点她小巧的鼻尖:“疼的时候可别偷偷哭啊。”说着看着廊外如注的大雨道:“雨如许大,我们等等再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