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送到水东县旧时的仆人方贵这里来，定居此处, 鲜少出门。每日在药罐里泡着, 让方贵帮他出去刺探世情。
“水东县外，有一片知名冢，也可称之为乱葬岗。自水灾灾年起，近万哀鸿骸骨无人认领，埋于此处。凡雨水冲刷，便暴露森森白骨，林中风声鹤唳，阴气沉沉，常日鬼神不近。”
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笔势健旺，当真有“怒猊抉石，渴骥奔泉”之状，书脚及空缺处写着详细的注解，中间还夹着图示跟标注。
战国期间，百姓的各式税赋约有七成，一千斤粮食要交七百斤。秦祖当政后，减至五成，一千斤粮食能够少交两百斤。朝廷征徭役，还是是一年二十天，并未减轻，可百姓不堪其苦，叫苦连天，是为何也？因为征收徭役的处所是在咸阳，咸阳四周的黔黎天然不会受其影响，然秦王一扫六合，一统天下，那些离得远的南边，光是赶路去咸阳，带着沉重的被褥干粮，一趟路程得走八个月的时候。他们背着本身的行囊，告别故乡，在这八个月里，只要老弱妇孺留在家中耕耘。八个月后，征完徭役，过不了数月，又是新的一年。家中劳丁长年不得归家，永久都在行役的路上。良田只剩老弱妇孺在家耕作。是以，称其繁刑重赋，急敛暴征。”
林行远失魂落魄地点头，脚下磕磕绊绊退出去，顺带将房门给关上。
够够的了。
“我……学到很多。”林行远说，“学表情？”
林行远将书抱返来，放在榻中的桌子上，低头道：“敢问，先生贵姓？”
杜陵了然，也笑道：“行，我晓得了。”
林行远出来，便迫不及待地掉头去找方拭非。
林行远见她铺陈的信纸下压着一本书，粗粗瞥去一眼，透出一行小字。
这年初书可不便宜，特别是一些传阅不广的册本。如许一柜子书，太值钱了。
林行远：“……”
林行弘远为诧异，将信将疑地走畴昔，把衣柜前面的黑布拉开，公然瞥见成排的书册。
他朝前面一指：“那是用衣柜改成的书厨，你能够畴昔挑点书看。被方拭非偷偷卖了几本，但我记得，同兵法军事相干的书，都应当还是在的。你喜好吗？”
她没挡着，林行远就走近去看了。
林行远忐忑问：“那方拭非究竟是甚么身份？”
王长东原在户部度支司，任度支郎中，本司掌管天下租赋，水路道途之利等。为人也算廉洁，因办事不力，现在被任调为中州长史。该官职也属从五品上，却没有实权。看似平调，实为下贬。
林行远：“？？”
在本身身上破钞了十八年，可本身能做到比他更好吗？值得吗？
杜陵起来了，瞥见方拭非摇了点头，晓得她必定又在书院惹事了。
林行远：“……”
方拭非说：“王长史曾为度支郎中，司掌天下租赋，天然对财务非常体味。免田赋，赈灾粮，三年已过，风调雨顺，米价却始终高涨十倍不降，这就是最大的证据。”
杜陵本日精力不错，听她如许说，便点了点头道：“你随我出去。”
方拭非说：“没事儿，我之前也怕！但怕他做甚么？你看他现在老了，掀不起甚么风波了。”
他一武将后辈出世，对诗词没甚么兴趣，有甚么好请教的？
这下卖了东西两手空空，方拭非又去扫了一篮子黄土带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