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该当万分谨慎的，该是谨慎百姓对国君的痛恨。奔驰的马车，怎能用腐臭的绳索来把握？现在天下情势，岂能粗心？
京师水道不对民公开，旧时商船荒废，水道通畅，但运送货色代价上翻数倍不止。有功德者借此牟图暴利。利民之策却未能利民。
陛下忧国忧民，明断是非, 求贤若渴。
这是杜陵教出来的门生，顾登恒已经能够确认了。
方拭非破题, 与先前几位举子全然分歧。开篇单刀直入, 大胆陈言。言辞间比卢戈阳写得还要凌厉两分, 入木三分。
“我……”官员说，“粗粗扫过几眼。”
礼部尚书意有所指道：“幸亏本日他的卷子还在陛上面前。”
随后从法纪、教诲、科举、惩贪治腐、安宁民气等，开端一一提策。
考官低头道：“君王情意，我等岂敢妄测。”
剩下的名次，就照着礼部制定的来便可。
考官不言语。
顾登恒忽得叹了出来：“很有肖似之感。”
“这篇文……”
“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
主考官不明以是，没法接话。
第一句话就不客气地点出, 既然已得大过卦, 即便行事谨慎, 求的就是无过, 而非有功。
洋洋洒洒写了有两千多字。
“可别问了。”那官员叫苦说，“本日陛下大发雷霆，看过方拭非的卷子才好了一点。亲笔题的榜首，无庸置疑。去拟好名单，开榜吧。”
顾登恒终究出声了。
他在卷首亲身批上第一名，认同了这头名。
此事商定，二人受命退下。
他日寻个错处，必定不会再重用他了。
边关战乱不止，通西商道被反对多年，导致大秦各处经济冷落。
“夫祸害常积于忽微, 而智勇多困于所溺。”
主考官听他们打这哑谜，心中考量半晌，当即昂首，说道：“头名。”
“倒是。”顾登恒放下卷子说，“如果他在，恐怕也是如此不客气。痛斥，狠批，三言两语便可将人辩得哑口无言。一顶顶大帽往你头上盖下来，一桩桩罪恶给你数出来，本日那些敢红着脸说废话的奸臣，都不消朕活力，他一个眼神畴昔，必定都闭嘴了。”
他感觉恰好相反。方拭非说的，过分不实际。
众考官都还在等着，见他进门，围上来问：“如何？如何去了这么久？”
提示他，他不听。
他一刹时，很想见见这小我。
于平凡人来讲, 无过天然比有过要好，但于朝廷社稷来讲, 无功即有过。层层堆叠，便是大过。
火线内侍看他一眼，又去沏了一杯热茶，端到顾登恒手边。
“方拭非。”
官员再次求证：“谁？”
这一篇策论真是看了好久，一向没有成果，看得那官员心如擂鼓，惶惑不安。
顾登恒未有多言，伸脱手，中间的内侍立即将笔递畴昔。
国土各处皆有蛀虫，牵一发而动满身，致以陛下似无动手之处。然，“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动也。”既已病入膏肓，该当刮骨疗伤。
“他有甚么好想的？”顾登恒哼了一声，“这卷子，是如何判？”
礼部尚书问：“你看过了吗？为何见你严峻至此，手脚盗汗？”
礼部尚书干脆抽出卷子，二人在门前，将脑袋凑在一起，边走边看。
顾登恒拿住卷子，一时放不下来。看到一半的时候，因她这文风，失神想到了别处，然后才重新接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