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拱手:“王爷说得极是。”又问何昭:“何统领,叨教这里可有舟楫能够划上岛去?”何昭拱手点头:“回崔大人,这湖上并无舟楫。”
他昂首看我,仍旧咳嗽个不断,脸上一片潮红:“多……咳咳……多谢……王爷……体贴……咳咳咳……”
我不解:“嗯?”
他哭丧着脸一屁股瘫坐在椅子里:“怀真,追债的人赖在我府里不走,我没处所可去了――”
秀梅低眉扎眼地从我身边畴昔,手脚敏捷地往一只茶杯里倒茶。崔叔闻走上前来,对着我拱拱手:“翰林院修撰崔叔闻见过敬王爷千岁。”
我拍鼓掌,叫人找了侯叶过来:“去崔翰林府上把他欠的帐都还了,再退了那宅子,把崔翰林的东西清算清算送过来――送到我对门那院子里。”他道了服从要退下,我想想又说:“今后崔翰林就住咱家了,是我们的高朋,不得怠慢!”
我越看,就越活力!
崔叔闻面露忧色:“七百七十六两四钱――王爷――”
我悄悄跟上,正想恐吓恐吓他,却看到他在一个长满青草的土包前面停下了,一动不动。我站到他身边:“喂……”
我挑挑眉毛:“崔翰林,你一个月的俸银有多少?等你还清了债……那还不得在我这住上三年五载!”他再丢个哭丧脸过来:“王爷……下官也是万不得已……”我一巴掌拍在案上:“有人拿刀拿剑逼着你去逛窑子了?你说出来,本王这就去打断他手脚!”
得,一下子就给我多加了两百岁。
我头皮一麻:“崔翰林你待如何?”
我领着崔叔闻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走畴昔。回廊的绝顶是个亭子,名曰“伴星”,内里是一片碧绿的湖――湖上挤挤挨挨的满是大片大片的荷叶,荷叶中间零零散星装点着一点点的粉红,是未开的荷花。
我替他还钱,他要住我这里,直到还清债。我别的每个月要收他柴米油盐灯油烛火笔墨纸砚车马抬轿洗衣……钱,刚好就是他每个月的俸银。另,他只能用俸银还债纳租――借的贪的收的本王十足不屑要!
崔叔闻两只眸子子一转,迈着八字在本王府的正厅里走了一圈,俄然转头说:“敬王爷,方才我出去时四周看了看,贵宅仿佛挺大的,空位儿也很多……”
“我给各位女人送东西,欠古玩铺胭脂铺绸缎庄等共五百六十两。”
湖边有条石板路,沿着湖岸一向延长到对岸去。崔叔闻很有点反客为主的意义,不急不慢地走在前面,步子迈得非常风骚萧洒。何昭跟在我身后,我看到他几次上前,欲言又止。我笑说:“罢了,我和崔大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再讲究些繁文缛节就见外了。今后他就住我们府上了,凡事照顾些,就当是贡献我了,晓得么?”
听雨和邀风两个小院在正厅的左火线,此次我们便从右边走。这所宅第里的房舍几近全都是畴前留下来的;新翻修的那些,窗户门柱上还飘着油漆的味道。内里的亭台廊榭还来不及翻修,一片破败;亏了上头长的杂草都已经拔去了,看上去才没那么萧瑟。
――等等,我还是能够问人的。
他面有难色:“这……”
我两手背到身后,学他的模样迈起八字步在正厅里漫步一圈,持续嘲笑:“那好得很,我也立个端方,我这敬王府只你崔翰林一小我入夜以后不能收支――你如果能守端方,我就让你住。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