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文面无波澜,说:“乳母问得实在,我也便照实相答了。的确,您若不是吴军长的生身母亲,那我就不必认这门干亲了。”
“翠女人真会开打趣。”松文那里能用她搀,顿时站了起来。他正对着吴老太太,很当真地说:“多谢老夫人深明大义。实在松文自幼无母,您这个乳母,我是必然要认的。”
松文坦诚答道:“我们行走江湖,吃开口饭,哪敢说本身有多明净。洁身自好或许本是贤人君子的事,我们唱戏的已经掉在泥潭里,又何必那么自命狷介呢!像明天这类事,松文经的、见的起止两三回。梨园安危不保,我这些弟兄姊妹该如何保存!松文认老夫人做乳母,想要找个依托确是其一。可其二,我更恭敬老夫人一身侠骨、一腔肝胆,驰骋江湖不惧宵小,时候将人间正道铭记于心。拜您为母,是要跟着您好学做人的事理,能使松文即便历尽天下也不失本心。松文实话如此,如果老夫人见怪,您尽可把我打出门去。只是明天您勇施援手的大恩,松文和梨园没齿难忘。如此,吴老夫人在上,请再受松文一拜!”他说着,复又躬身跪地叩下头去。
刚上楼梯,早有丫环小翠敏捷地迎下来。她一见了松文,脸上就暴露可贵的笑意,说道:“文老板,老太太正等着呢,快请!”
吴老太太笑着说:“不消理她,时晴时雨、时阴时阳的。她呀,就那么个臭脾气!”
芳苑剧院二楼,有一间专为高朋筹办的歇息室,下午散戏后,吴老太太请松文来这里相见。
松文一进屋,便对着她恭恭敬敬行了个叩首大礼。
“只是,怕我们是以带累了您。那混猴儿毕竟在给日本人做事。”松文也不无担忧。
“认定了。”
“哟,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瞧瞧,这是如何话儿说的呢。来,到娘身边坐着。”
小翠给松文端上茶来,松文赶紧接过道了声感谢,又对着老夫人说:“明天多亏了乳母,不然我们人单力微,又不知闹到如何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