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点头:“既是一家人,莫说两家话。”
李钦载低声道:“孙儿在江南时传闻了,天子任爷爷为吴郡朱氏一案的主审官,连同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司,问审朱氏犯警事,这桩差事想必不轻松吧?”
李崔氏手背抹着泪,李思文算是表示得最沉着的,红着眼眶打量李钦载一番后,点了点头,回身负手独自入了府门,惹得李崔氏在他背后恶狠狠地骂,当爹的架子至死都不肯放下。
李治奇道:“你要何为?”
“再说,伱在江南做的是精确的事,是为国为民的大事,老夫纵不是为了你,就算为了社稷鼎祚,也应出一份力量。”
下认识摸了摸本身的脸颊,又用双手测量了一下腰围,李钦载的神采有些惶恐。
李治双手把臂,细心打量李钦载,然后笑着点头:“朕原筹算打动你一下,说几句诸如‘江南之行,景初为国劳累,竟又瘦了很多’之类的话,但现在朕这句话实在说不出口……”
“景初好不轻易归京,朕已备下御宴,半载不见,岂能不同谋一醉?”
李治拽住他的胳膊:“大可不必!大丈夫要这虚荣心何为?男人丰腴更显声望,更镇得住场面,瘦骨嶙峋像个三餐不继的叫花子,像话吗?”
李治公然不懂这些名词,但就是拽着李钦载的胳膊不放手。
“纵是千夫所指,老夫坚信千百年后的先人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评价。”
李钦载低头道:“多谢爷爷在长安为孙儿转圜驰驱,孙儿不孝,让爷爷操心了。”
如果非要说好处的话,血糖高或许占一点儿,毕竟武后有口福了……
李勣坐在后院书房里看书,李钦载进门便发明,李勣的头发仿佛白了更多,几近已是满头银发,脸上的肤色和皱纹也更显老迈。
谁敢设想这位浅显的白叟,竟是大唐最具声望的当世名将,一声令下,无数大唐府兵健儿愿为他赴死。
“陛下,您不懂啊,胖代表着血压高,血脂高,血糖也高,轻易抱病的……”
“陛……陛下,容臣先辞职,明日再进宫觐见……”
金乡不欢畅地嘟着小嘴儿告状:“姐姐每天逼我吃,吃的都是大鱼大肉,我才长这么胖……”
崔婕瞪了她一眼:“妊妇就该多吃,不然生出的娃儿骨瘦如柴,你生的时候也没力量,不识好民气,觉得我害你呢。”
李勣捋须,深深地看着他:“钦载,在处理天下地盘兼并之事上,老夫能在此中出一把力量,我深觉得傲,亦以你为傲。”
也恰是因为李勣在长安弹压下了朝堂的各种压力和非议,李钦载才气在江南罢休施为,处理望族毫无顾忌。
“来都来了……”
人还没到中年,竟已发胖,中年危急提早到来,李钦载归家的好表情顿时烟消云散。
也无风雨也无晴。
…………
面前的李勣,看起来只是一名浅显的垂老迈者,跟那些抱着小炭炉坐在天井边晒太阳的白叟没甚么辨别。
刚进家门不到两个时候,国公府便来了一名宫人,天子有旨,召李钦载马上进宫面圣。
李钦载一惊:“臣……丰腴了?”
但是李钦载毕竟还是把他拖下了水,或许将来的史乘上对李勣的评价,会有史官给他添上不但彩的几笔。
李钦载心中有些惭愧,东征以后,李勣载誉归京,本该就此保养天年,带着光荣的光环今后隐别于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