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事做得洁净利落,君上又怎会晓得?”
之前她不肯意去争,宫中尔虞我诈太多,玉长庚待她又是不知比其他妃嫔好多少倍。秦夫人在后宫中一枝独秀,当时候也只要别人同她争的份儿。现在的情势却完整变了。凭着玉长庚的心性,如果慕淑妃这一胎生的是男孩,那么今后的日子里,他还许不准别的妃嫔有孕都很难说。待到玉长庚百年以后,慕淑妃便可子凭母贵,到时候朝政大权都会落在慕氏一族手里,朝堂之上便再难有秦家的安身之地。
秦夫人哭肿的双眸里一片震惊,泪水还没从哀痛的情感里摆脱出来,还是顺着光亮的脸颊不住的往下落。她看向父亲的目光略带着陌生,微微伸开的唇瓣,却不知该说些甚么。
低喃俄然变得锋利,在这空荡荡的重华殿里愈发显得苦楚悲戚。秦夫人睁了眼,愣愣的看着桌案上那尊琉璃花樽。这殿里到处都是玉长庚的气味,连带着她整小我,都只是玉长庚的从属品罢了。他给她高贵的位份,赐她无上的权力,却也终究将她的纯真仁慈一层层剥落碾碎。这一世能伴随他摆布,究竟是劫数还是福分。
午后的阳光带着温和的明丽,透太重华殿的纱帐散落在地毯上。银线绣成的紫罗兰正开的明丽。锦帕不知何时飘落,覆盖在秦夫人露在裙摆外的绣鞋上。
秦穆的鬓角都已经斑白,身形却不见佝偻之态。他的眸光早已不似年青时候锋利,光阴在这位身居高位的左相身上沉淀下一种泰然自如的处世之道。秦夫报酬正室夫人所出,嫡派亲女,秦穆也舍不得让她受半分委曲。现在宫里另一名身居高位的娘娘有孕,秦夫人食不下咽的模样却也实在让秦穆忧心。
“萱儿,早在入宫之时,你就应当想到会有本日啊……为父当年要你凡事多留意,不成过用心慈手软,你如何就不肯听为父的话。”
“……倘若未曾嫁进这冷冰冰的后宫里,倘若未曾爱上你,我是不是会比现在好过的多。”眼泪灼悲伤底最柔嫩的眷恋,她仿佛能看到玉长庚端坐在朝堂之上的模样。俊美的脸颊尽是肃杀,足以令天下臣服的高贵气味劈面而来。
红肿的唇微颤,秦夫人扶着冰冷的椅背,和顺的眸光里只要决然。
“去左相府,请父亲进宫一趟。”
落空父亲的管束,秦夫人浑身瘫软的跌坐回太师椅上。发髻略显混乱,鬓角的发丝贴在面上。她闭着眼睛,仿佛再没有勇气面对甚么。
左相秦穆入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秦夫人方才用过午膳,满桌子珍羞乃至还将来得及撤下去。午后的重华殿有种奇特的安然神韵,她记得当时候玉长庚最喜在重华殿的园子里读书。恍忽之间,竟然就如昨日的事情普通。
秦夫人的眼圈难以按捺的红了起来,她取了锦帕拭去眼角滚出的泪珠。这一刻统统的委曲与惊骇,都在父亲面前得以宣泄。她就像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没有抵抗伤害变故的才气,只得像父亲乞助。
“你若当真在乎,怕淑妃的孩子冲撞了你的位置,那便不要让她生下来。”
“那是君上的孩子……”
秦穆的语气俄然冲动起来,他上前几步握住秦夫人的肩膀,尽力想让她平静下来。
“现在就用淑妃的孩子,来祭奠妾身倾慕了您的这五年风景……却也不算是孤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