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榻上,温驸马歪倒如同一滩烂泥般,温良辰坐在圆凳上,忍住心中的迷惑,并未持续诘问,她顺手接过鱼肠手中的扇子,悄悄摇起,谨慎翼翼为他扇风。
在这漫山遍野枫叶的烘托下,这座冷僻的庵堂,倒多了几分暖和之意。
更何况,襄城公主在临死前,给她留下一名教员。
一想到方才老太太那丢脸的神采,白嬷嬷内心便堵得慌,顿时愤激道:“如果公主还在,老太太如何敢动女人?”
不久以后,温良辰又收到东西宫两位太后口头表扬,犒赏如流水般送入公主府,温老太太气得直翻白眼,再也懒得理睬温良辰。
“不但如此,陛下还同我提起一件事,昨日和亲王向陛下要求赐婚于你。”温驸马忍不住浑身颤栗。
望着御赐的步队分开,温驸马手握圣旨,呆呆地站在大门口,面色惨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静慈庵间隔京都路途不远,却也结健结实走了大半日,比及下午即将日落西山之时,温良辰终究落上马车。
母亲的遗言即将实现,她……终究找到了那位恩师。
温驸马被吓得几近晕厥,惊奇于女儿的倔强,却又无可何如,他夙来没甚主意,张嘴说了几句话后,心疼得泪流满面,痛苦得直打嗝。
凌晨于偏殿中吃早宴,宣德帝提出此事以后,温驸马心中冲动,鬼使神差地跪下来,竟然还大吼一句“臣分歧意!”,其声音之大,态度之果断,差点惊掉了宣德帝的下巴,一度觉得温驸马被鬼怪附了身。
他又接着灌下一口茶,阖眼憩息了半晌以后,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惊奇地看向温良辰,哑着嗓子道:“我竟然返来了?”
下人仓猝来报,赐旨的寺人和仪仗队到了,请温良辰清算去前院接旨。
“良辰,你忍心丢下父亲独安闲家吗?”温驸马肩膀颤抖,哭成了个泪人儿,令温良辰大为头痛。
温良辰缓缓抬开端来,视野逐步举高,只见远方天空云雾已然消逝,拨云见彼苍,彼苍之下,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巍峨高山。
“父、父亲,您没应下来罢?”温良辰大惊失容,没想到本身二舅速率竟如此之快,重孝四十九天刚畴昔,便要求宣德帝赐婚?
温驸马方才惊骇到极致,破罐子破摔以后,心中倒是沉着得完整,竟然还能蹦出一句话答复天子:“臣女儿年幼,心性尚且不定,世子人才虽好,但臣期盼女儿伉俪敦睦,不敢过早下定论。求陛下成全。”
温大太太自知劝不动,只好怏怏拜别,派了管家过来,极力帮忙温良辰办理行头。
宣德帝大为皱眉,心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人之言,这任由女儿挑选婚事的设法,怕是襄城公主薨前授意,温驸马哪有这等观点。
温驸马仰着头,嘴唇微张,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嬷嬷且消气,祖母令我上闺学,也是看得起我,想让我变成温府的棋子罢了。”温良辰小声道,心中和明镜似的。
温驸马咬着唇,哀怨地点了点头,闷声答道:“为父会好生上朝,你莫要担忧。”
宣德帝暗自点头,心中虽不附和襄城公主和温驸马对女儿的放纵,却也无可何如,唤人将温驸马扶起来后,旋即传中书舍人拟旨:“温家五女温氏,淑慎性成,柔嘉维则,赐封为朝阳郡主,赐盛县、田县、丰县为封地,又怜其母亡故,赐居公主府,禄二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