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统统的事都容不得他犹疑了,他早就深陷在这纸醉金迷攀贵踩低的世道中了。
他没有丰富的家底,没有家属的支撑,在朝堂上他还只是个新人,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月满楼的竹林中,石盘上的吵嘴两子厮杀狠恶,难分胜负。
这边当着世人的面儿数落了你,那边就能一口蜜饯把你哄得心甘甘心。
他特地赶过来就是为了获得苏七蜜斯的谅解。
章承神采微微一白,看着苏七蜜斯脸上如有若无挖苦的神采,恨不得挖个地洞把头钻出来。
“是该归去了,要不然阿玲又会唠叨半天了。”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只是想归想,却不至于当众让他尴尬。毕竟再过些光阴,他就是正儿八经的方家大姑爷了。
他早就回不去了。
章承听着心头一松,正要开口伸谢,苏喜妹倒是话锋一转,“不过有些事并不是一句报歉就能当没事产生过,要我谅解章家人的所作所为,怕是一时半会儿我内心过不去那道坎儿。”
章承眉头一下拧了起来,神采模糊有些孔殷。
但下棋的却只要一人。
那人神态闲然,落下一颗白子,倒是忽的重重咳嗽一声,身边的侍从赶紧从怀中取出一个青釉小瓶,倒出一粒药丸给他。
侍从嘿嘿一笑,“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不都是跟王爷学来的。”
侍从应了声是,叮咛一旁的下人将棋子收好,便亲身推着轮椅往前走。
他统统的统统都是方家赐赉的,是以他必须脚结壮地为方家人谋福祉。
明玉鼻子一酸,眼中泪珠滚了滚,但却并未掉下来,他趁着拿来软垫时悄悄擦了擦。
“王爷,天气不早了,我们该归去了。”侍从轻声且恭敬地说道。
“恰是鄙人。”他拱手回道,半分耻辱也没有,倒是轻松安闲的神态。
章承游移了一下,便昂首回话:“我是章家大爷章承。”
他要章家的容华,就不得不被监禁在方家的樊笼中。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眼眸平淡,薄薄的唇边带起一个温润的笑。
念及此,他肃容走上前来,在间隔苏喜妹半丈远的处所留步躬身,歉然且有些局促地开了口:“七蜜斯,我是来替章家向你报歉的,明天的事还望能求得你的谅解。”
苏喜妹笑了笑道:“章二太太口口声声要把我的丫头扔到河里去,还要搓使着方家找我的费事,幸亏我此人豪阔漂亮,事儿说开了,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章承自夸乱世佳公子,只要他亲身出马,还没有搞不定的女子。
沉默了半晌,苏喜妹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看似不甚在乎地问了一声:“你是谁?”
大抵在都城中无人不这么肖想他吧!
章承神采一阵青白,脚下有些踏实,身躯晃了一晃。
固然二太太已经赔罪报歉,那丫头也承了这个礼,但那是明面上,或许是看着人多的份上,才不得不拉下脸来和蔼相对。
不谅解?这可不可。
这么快就得了动静,看来他当今在都城中也有了很多权势和亲信吧。
话未说完,苏喜妹便打断了他说道:“不过如果章家的太太们能去阿牛媳妇家帮手做饭洗刷锅碗半个月,我就谅解你――们章家。”
苏喜妹浅浅一笑,从他身边走过,却在与他擦身而过期微微一顿足。
苏喜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