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坐下来不说话了。
“除了大女人预备的,夫人又添了几样,侯爷又派人送返来几样。”
这些年同福没甚么窜改, 虽说她已经是内管家,不必似别的丫环婆子一样穿戴“礼服”,她却低调得很,长年着靛青或是墨蓝的斜襟上襦,或白绸或绿绸的高腰裙, 春秋外搭一件与襦衣同色的披风, 夏季里穿反毛羊皮内里, 与襦衣同色面子的大氅, 只要逢年过节,才会换成暗红色的,头发长年梳成一窝丝,戴着一两样极素静的头饰, 耳朵上只要一对珍珠耳环, 再无别的金饰, 传闻她出外的时候会穿得好些,云雀从没见过。
“我是跟你说端方,他日你做了六宫之主,头一宗不能忘的就是端方,有了端方,大家晓得大家该在甚么框子里,大师才气相安无事,如果没了端方框子,大家乱走乱闯,每日磕磕绊绊吵喧华闹,烦不堪烦。”
“这……”两位尚宫面面相觑,来之前诸葛娘娘便说了,良弓县主不比旁人,从小在宫里呆着时候比在家里呆着的都长,端方礼节可学可不学,旁的也能松着来,她毕竟不是端庄婆婆,不好管得太深,太子爷也找过她们,让她们不要过分难堪良弓县主……既然如此……她们又何必枉作小人出头获咎人呢?“县主您既然身子不好,就多多歇着,奴婢们告别了。”
“这么说我们是心有灵犀了?”云雀笑了起来,同福也跟着陪笑。
“你啊,也不算傻得太完整。”云凤说道,乔家父子说她欠mm的,她确切欠mm的,但不欠他们父子的,他们父子喜好让她帮mm,就别怪她了,“你放心,有姐姐在,总不会让你亏损的。”
看着是极奢豪的,陪送太子妃充足了,“姐姐嫁人之前曾与我说过,我的嫁奁她之前早已经预备安妥,可就是这些?”
云凤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云雀一时语塞,只能撒娇,“传闻姐姐昨个儿便到了,为何今个儿才来看我?”
同福听云雀这般说立时便笑了,“奴婢也是这个心机,正想求您示下要不要请大女人返来……”
郭女史应了一声,“奴婢在。”
她另有一项“绝技”走路的声音极轻,再加上身上的金饰少, 偶然候她走到你身后了,你都不晓得她在那边。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两位尚宫已经到了,预备着一大册子的东西等着她看。
云雀瞧着两人“职业化”的笑容,内心越来越烦,她固然不是甚么外向型的脾气,可也不是甚么“宅人”,上辈子是“宅”不起,这辈子是总有事情催着她去内里做,此次被困居小院,头几天还成,这几天压力逐步积累,再加上那些奇特的梦,让她没法忍耐,笼中的鸟都比她自在些!难不成这就是她今后的日子?宫里虽大,也不过是大些的笼子。
“大女人许是想等事情摒挡安妥了再过来……”
“我头疼,今个儿不学了,请两位尚宫归去。”
云雀点了点头,她总感觉姐姐变了,对她的态度里多了些甚么,眼神里带着些她看不明白的情感……
“你这个没知己的,昨个儿我过午才到的你家……”
两个宫女服侍云雀在桧木桶里洗了身子,换上了洁净的中衣,“县主,可要换家常的衣裳?”
这真的是梦吗?她抖了一下,如果不是梦……不对,是梦……必然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