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字文起，世为汉族，系长乐郡信都人。祖父和曾避晋乱，搬家上党，父安雄武有力，尝为西燕将军。西燕灭亡，跋复东徙和龙，住居长谷。屋上每有云气护住，状若楼阁，时人诧为异景。及慕容宝即位，署跋为中卫将军。跋弟素弗，生性豪侠，不务正业，尝与从兄万泥，及诸少年同游水滨，见一金龙出溪水中，问诸万泥等人，皆云未见。素弗捞得金龙，取示大众，无不惊奇。厥后被慕容熙闻知，暗加疑忌。熙既篡立，欲诛冯跋兄弟，增设禁令。跋适犯禁，惧祸潜奔，与后辈同匿山泽，每夜独行，猛兽尝为避路。跋乃奋然起事，与兄弟潜入龙城，弑熙立云。补九十三回中所未详。云既被戕，跋得称尊，总算不忘旧谊，为云举哀发丧，依礼奉葬。云老婆亦已遇害，统皆代埋，设立云庙，置园邑二十家，四时致祭。追谥云为惠懿天子。一节可取。一面追尊祖考，称祖和为元天子，父安为宣天子，奉母张氏为太后，立妻孙氏为王后，子永为太子，弟范阳公素弗为车骑大将军，录尚书事。次弟汲郡公弘为侍中，兼尚书仆射。从兄广川公万泥，领幽平二州牧，从兄子乳陈为征西大将军，领并青二州牧。余如张兴冯护等，佐命功臣，亦皆封赏有差。
素弗当弱冠时，曾向尚书左丞韩业处求婚，业身分弗行谊不修，决然回绝。素弗再求尚书郎高邵女，邵亦弗许。至是得为宰辅，并不记嫌，报酬韩业等，反且加厚。又能拔寒畯，举贤达，谦恭俭省，以身率下，端的是休休有容，不愧相度，这也好算是可贵呢。惟万泥乳陈，自命勋亲，欲为公辅，偏跋令居外镇，作为二藩。乳陈性尤粗悍，不顾短长，因密遣人告万泥道：“乳陈有至谋，愿与叔父共议。”万泥遂往与定约，发兵反叛。跋遣弟弘与将军张兴，率步骑二万人往讨，弘先传书招谕道：“我等兄弟数人，遭际风云，鼓翼齐起。今主上得群下推戴，光践宝位，裂土分爵，与兄弟共同繁华，并享繁华，何如无端起衅，目寻兵戈呢？人非贤人，不能无过；过贵能改，方不终误。属在嫡亲，以是极诚相告，还望释嫌归正，同奖王室，勿再沉迷。”万泥得书，便欲罢兵赔罪，独乳陈按剑吼怒道：“大丈夫死生有命，怎得中道生变，不战即降呢？”遂答书不逊，约同一战。张兴语弘道：“贼与我约，明日争锋，恐彻夜就来劫营，报命全军格外防备，方保无虞。”弘乃密下军令，每人各携草十束，备着火种，分头埋伏，自与张兴出伏要路，静待乱兵到来。
云本由冯跋等推立，僭号天王，立妻李氏为后，子彭城王为太子，项目上算做一国主子，实际上统是冯跋擅权。云亦恐跋等为变，心不自安，特养懦夫为虎伥，令他宿卫。当时卫弁头子，一名离班，一名桃仁，日夕陪侍，屡蒙厚赐，乃至高云的饮食起居，也慷慨推解，毫很多吝，竟然有甘苦同尝的意义。哪知小人好利，贪婪无厌，任你高云如何宠遇，总有一二事未惬他意，遂致以怨报德，暗起杀心。拖延到一年不足，俄然生变，班仁两人，怀剑直入，向内启事。高云毫无所觉，出临东堂。桃仁递上一纸，交云展阅。云接纸在手，不防离班抽剑斫来，吓得云不知所措，还算忙中有智，把儿提起，当住离班的剑锋，无如一剑未中，一剑又至，这剑乃是桃仁所刺，孔殷无从抵挡，竟被穿入腰胁，大呼一声，晕倒地下；再经离班一剑，当然成果性命。小人之难养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