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明还要仗臣忠,一德同心始建功。
究竟王敦曾否行逆,明帝可否致讨,统统详情,容至下回表白。
敦既得志,骄倨益甚,四方进献,多入府中。将相岳牧,皆出门下。用沈充钱凤为谋主,诸葛瑶、邓岳、周抚、李桓、谢雍为虎伥。充等皆凶恶残暴,大起营府,侵人里宅,剽掠市道,百姓相互咒诅,但祝王敦早亡。敦尚作福作威,自领宁益二州都督,好象没有君主普通。会荆州刺史王廙病死,敦并不奏闻,即令卫将军王含,代刺荆州,都督淝南诸军事。又使下邳内史王邃,都督青徐幽平四州军事,镇守淮阴。武昌太守王谅,为交州刺史,且令谅诱杀交州刺史修湛。朝廷毫无主权,长江高低流,全然是王敦的权势圈。余如淮北河南,屡受后赵寇锋。泰山太守徐龛,忽叛忽降,成果为石虎所破,龛被擒斩。兖州刺史郗鉴,退保合肥,徐州刺史卞敦,亦退保盱眙。石虎复进陷青州,别将石瞻,又攻取东莞东海。河南为后赵将石生所攻。司州刺史李矩,颍川太守郭默,屡战屡败,转向赵主刘曜处讨援。曜反击石生,大败奔还。敦默南奔建康,李矩亦率众南归,病殁道中。豫州刺史祖约,自谯城退守寿春,陈留被陷。嗣是司豫青徐兖诸州,均被后赵夺去。总括一句,简而不漏。
惟易雄拘入武昌,意气慷慨,绝很多屈。王敦取出湘中原檄,遣人示雄道:“小小邑令,檄中乃敢署名?”雄答道:“确有此事,可惜雄位卑力弱,不能救国。本日败北被执,死也甘心。”敦因他义正词严,不便明戮,暂令释缚,使就客舍。大众以雄复重生,相率道贺。雄浅笑道:“我不过暂活数天,怎得再生?”公然不到数日,由敦潜遣亲信,害死易雄。惟长沙主簿邓骞,遁归故里,魏屡遣人搜刮,里人皆为骞寒心。骞笑道:“这有何怕?我料他不欲杀我,反将用我。他新得湘州,多杀忠良,自知不满众口,以是求我出见,畀我一官,聊塞人望呢。”说毕,径赴长沙见。果称为古时解扬,命为别驾。解扬,春秋时晋人。既而托疾引归。
莫道茂弘堪寄命,赤忱到底让郗公。
南蛮校尉魏等,为敦所遣,围攻湘州。见前回。谯王承婴城把守,已将匝月。宜都内史周级,曾密遣兄子该入长沙,向承投书,约为援应。该留住围城,见承危急,自请出外求援。承乃缒该出城,复命处置周崎,与该俱出。朋友碰到仇家,竟被军阻住,擒送营。升座语崎道:“汝尚望活否?”崎答道:“存亡由公,要死就死。”又道:“汝若肯从我言,不但得活,并且加赏。”崎问为何语?说道:“今令汝至城下,传语守卒,但言大将军已克建康,甘卓退还襄阳,外援阻绝,不如出降为是。”崎即承诺,径往城下,朗声大喊道:“我不幸为贼所获,恐城中未知动静,故来相报。各处援兵,便可到来,请诸君尽力死守便了。”闻崎易词传报,不由大怒,立命军士牵回,把崎杀死。一面酷刑讯该,问他何故到此。该诡词作答,乃至掠死,终不肯稍吐真情,乃父周级,才得免祸。是忠臣,是孝子。
元帝内迫叛臣,外逼强寇,名为江左天子,几近号令不出国门。累日穷愁,无可告语,遂致愁闷成疾,卧床不起,自思表里重臣,只要司徒荀组,尚是老成宿望,因迁官太尉,兼领太子太保,意欲使他主持朝事,遥制王敦。偏组年已六十有五,未曾入拜,便即去世。元帝非常悲叹,干脆将司徒丞相二职,暂从罢撤,不再补官。好轻易过了数宵,元帝病势减轻,遂致垂死,不得已召入司空王导,嘱授遗诏,令辅太子绍即位。是夕驾崩。总计元帝在位五年,改元二次,享年四十七岁。元帝平生无甚设施,只要俭仆一端,尚传后代。有司尝奏太极殿广室,应施绛帐。有诏令冬施青布,夏施青练。宫中将册封朱紫,侍从请购金雀钗,又奉诏不准;所幸郑夫人,衣无文采,但着练裳;从母弟廙,筑屋过制,尝流涕谕禁,终使改作。以是轻赋薄税,民无怨声。可惜自治不足,治人不敷,终致魁柄下移,豺狼当道,害羞忍垢,饮恨毕生,这也是不幸可叹呢。批评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