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侍官见她礼一礼,她微微点头。穿过外殿,进了内殿,才走几步就看到长贵守在内里。见到人过来,他先不先就咳了一声,里头原有说话的声音,他一咳立即就停了,里头人略提大声音问“内里甚么事?”是太后在说话。
齐田却表示他放手。接过剑,垂眸看看,对小公主说“你阿姐,是很驰念你们母亲的。偶然候她受了委曲,便会去你母亲陵寝看看。只是你年纪小不晓得罢了,她自发得身为长姐,便不能叫你们笑话不肯暴露半点。在别人面前,也不是肯逞强的性子。现在传令长公主回都,并不是为我,而是为监国而来。你年纪还小,又不像她自幼便在宣室打转浸淫朝政,另有封地的治地的经历,很多事是你不懂的,一两天也学不明白。固然有苏任,可你大抵不会肯听他的话,而你娘舅也到底不能知心,只要你长姐来相伴了,将来朝事上起码有小我筹议让你晓得对错,便是有甚么事也不至于感觉彷徨无依。”
徐鳞微微躬身,对齐田说“家里把她宠得不成模样了。”
齐田说“以我一命抵之。”
徐鳞冲上来,一下便把她抓住了。
说着感喟“想那小公主常日是多么娇惯,自来也没有半点不如她意的。可此次就是徐二夫人也没敢讨情。陛下亲身送她到内宫去。”
椿只做没事的模样问“你瞧着人被押去的。”
小公主接过来正要喝,想想,又递还“你先喝!”
正中间的塌椅上掉了一小块玉石的,在扶手后背,看不见,但坐在那儿伸手去摸便摸得出来。她当时感觉不碍事,一向没有提过,现在坐下去摸一摸,还是凹着的,没有补。到叫她想起很多旧事。
椿出来,蓦地看到幼帝坐在上座还惊了一惊,侍对方一开口,听着是小公主的声音才缓过来。齐田看到她,神采很庞大,表示她到身边来。她垂首冷静去。
“莫非我皇兄就白死吗?”小公主说话真是半点也不客气。她眼睛是红的,只往徐鳞看“阿舅要让我阿兄白死吗?内里可来了信,说周家已经跑了。阿舅为甚么不叫亲卫追去!”
小公主牙尖嘴利诘责“人都跑了,又不令人去追,那筹算如何赔?”
那剑寒光凛冽,出鞘便有清吟,伸到齐田面前“我说你在等阿姐来护你,你即说不是,那你死吧!”
想想她这平生大抵也没有跪过甚么人。她说“如果不是因为有我的事在前头,母亲不会不舍得严责阿丑。他现在行事,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此事与母亲、与旁人都没有干系。周家,田家,夙来没有异心,我母亲与徐府两家也向来交好。这些徐大人也是晓得的。错只错在阿丑一人,现在,一国丧主,我厚着脸皮,唯请以一死相赔。”
过了好久,徐鳞冷静退出去,齐田又在宣室坐了一会儿。
只调头含泪对徐鳞说“阿舅,你可别健忘谁才是你的亲人。归正我阿兄不能白死的。不然我甚么也不管了,就跑到内里去,叫天下人都晓得你们在哄人,叫别人都晓得周家杀了我兄长。你们不肯为我阿兄报仇,到时候总会有旁人肯。”
椿进了内宫便有熟谙的宫人来见礼“姑姑往太后那边去?太后还在宣室呢。”拉着她到一边低声道“您本日在娘娘面前可细心些。小公正犯了错,被斥责了好一通,太后娘娘指责徐氏教习不严,不让她回徐府了被禁足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