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煞白,用手掩着伤口,犹他杀力挣起家来,看向姜探。
浅紫的衣裙又皱又破,糊满了新的和旧的血污,再辨不出最后那质地的柔滑贵重,更识不出那裁剪的邃密高超,但这些日子慕北湮常与阿原作伴,便能一眼认出,这恰是阿原的衣衫。
他忙一手横剑于胸,一手掩开口鼻,到两侧房中检察。
景辞、萧潇听得内里声音不对,才从板屋中赶出,见状亦是大惊失容,忙奔上前来,急问道:“这……这如何回事?”
均王连声道:“别打了,别打了……”
慕北湮越被左言希禁止,越感觉此女心机深沉,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再见不得她故作不幸魅惑民气的矫情模样,连连出剑,逼开左言希,又刺向姜探。
于他们而言,这姜探的确是个比蛇蝎更可骇的人物。
左言希握住她的手,叹道:“你我都是大夫,哪些能救,哪些不能救,都该清楚得很。莫白白耗操心神。”
目睹慕北湮持剑而去,左言希忙奔上前劝止,又向姜探高喝道:“快走!”
举目瞧见左言希,她的眸子顿时映了天光般敞亮起来,定定凝注于他身上,竟是掩都掩不住的缠绵柔情,完整疏忽了那边怒发冲冠的慕北湮。
一边砌着炉灶,摆着多少耕具和柴米;另一边则是卧房,朴素粗陋得与平常农家无异禾。
慕北湮吸气,掷下血衣,提剑冲了出去。
姜探已踉跄冲到他跟前,颤抖的手指从腰间香囊里拔出数根金针,扎向他几处穴位,意欲为他止血续命。
左言希面色煞白,眼看姜探行动迟缓,断难躲开这一剑,忽疾退两步,再次将姜探奋力拉开。
慕北湮满怀仇恨,尽力一击,未留涓滴余地,再来不及撤手,锋锐的宝剑已将那道白影洞穿。
他昂首看向景辞等人,眼底已有忍不住地烦恼苦涩流溢。
景辞亦已突入,一样身形不稳,握着门棂才立于卧房前,低头看向那些血衣,眸光跳了一跳,敏捷转往别处。
一时也听不出是欢乐还是难过,只见那双盈盈黑眸已涌上大片水雾。
他脑中“嗡”的一声似要炸裂,早已放下掩开口鼻的手,踉跄冲畴昔捏紧那衣衫,哽咽着说不出话。
他的剑掠过左言希左臂,将他衣衫挑开一道裂缝,敏捷指向姜探前胸关键。
左言希见她不敌,又已赶上前来,拦住慕北湮,涩声道:“北湮,你当真要取她性命吗?”
火线供桌上燃着线香,烟气正袅袅拂动。
景辞急拉道:“慕北湮!”
左言希见姜探无恙,方松了口气,唇角竟有一丝安抚的笑意。
他轻声道:“北湮,阿辞,我晓得你们恼我……恼我冥顽不灵,是非不分。可我还是求你们……以命抵命,就用我的命去抵,饶过姜探可好?”
倒是均王最早反应过来,急上前扶住他,向皇甫麟高喝道:“有没有伤药?快,快拿伤药来!”
姜探会些技艺,但到底体弱多病,根底陋劣,慕北湮大怒而来,她岂是敌手?不过数招,便已狼狈不堪,手中提篮在抵挡之际生生被劈作两半,内里的物什散落一地,倒是些刚采回的药草。
左言希道:“傻子,我气你不听我劝,越走越远,才跟你说那些。何况我只说过一次不要你,却已说了无数主要你……你天然还是我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