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绘飞呆呆地看着沿路滴滴答答留下的血迹,忽有力坐倒在地,大声哭叫道:“甚么灵鹤髓啊,甚么灵鹤血啊,要甚么你们说呀!我都给你们,我甚么都不要,你们别发疯了好不好?为甚么一个个都疯了?疯了?”
姜探不答,黑鸦鸦的长发挡住了惨白精美的脸。
有的被砍成两半,有的被扭断脖子,有的连翅膀都被活生生撕下……然后献祭般排到姜探的尸身前。
朱继飞蓦地叫道:“不成能!不成能!不会医便不会医,为甚么胡说八道地咒她?为甚么咒她……”
何况谁见过毒蛇从上方进犯人的?凤仙再如何招蛇,也不至于招来杀手吧?
丧事未毕,各处田庄的帐本又塞到他跟前,还不得不面对疯了的朱继飞,日日延医煎药,忙得人仰马翻,连傅蔓卿的邀约都未曾理睬,更别说考虑甚么午阳丹遂心丸了。
但阿原等最后肯定的是,朱继飞真的疯了。
朱绘飞忙要奔畴昔扶时,朱继飞已一咕碌爬起,也不顾额上破了条大口儿,只是惊骇地摸向姜探的脸,慌乱地问道:“探儿,有没有撞到那里?疼不疼?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他抖索着抱起姜探,却极和顺地向她说道:“我不怕,你也别怕,别怕……我带你去找大夫,找好大夫!要灵鹤血是吧?没事,我去给你拿,拿很多的灵鹤血……谁也拦不了,拦不了……”
朱绘飞秉承了万贯家财,但本来还算和美的家已乱成一团,好轻易在两个还算忠心的管事帮忙下安葬了父亲,又将朱夫人和姜探远远葬到涵秋坡上,让他们鬼域之下也隔得远远的,免得身后还挂念着那些痛恨,魂归地府都不得安宁。
姜探极瘦极轻,朱继飞抱着她也走得缓慢,脚下却似喝醉了般歪扭着,奔到门槛时竟重重往门框上一撞,整小我抬头跌倒。
额上的伤处有鲜血喷涌而出,敏捷淋了他满头满脸,他却浑然未觉,只将姜探宝贝似的藏紧在怀中,踉跄着飞奔出去。
朱继飞浑身是血,抱着姜探又哭又笑,口口声声说她会醒来,会嫁给他,会跟他生一堆的男娃娃女娃娃,且个个都能健安康康,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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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
朱蚀生前看得跟眸子子般贵重的那群赤颈鹤,被昔日阿谁连杀鸡都不敢的朱二公子,一只不剩地全宰了。
那些死去的,那些活着的,到底是疯了,还是没疯,实在没人说得清。
景知晚走近一搭脉,看向阿原,“死了。”
丁曹所采的凤仙偶尔引来一次毒蛇,还能委偏言得畴昔;但阿原捡到那两株凤仙时,凤仙已然半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