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蓉松了口气,叮嘱道,“一会儿从速搭土灶,明日人来了就先给碗热粥垫垫肚子。然后还要请冯大夫过来给伤患诊治,没有病的也要分些草药下去,尽量泡个澡杀杀身上的虱子之类,免得村里乡亲嫌弃。”
那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面黄肌瘦就更加显得两只眼睛又圆又大。她许是有些吓到了,颤抖着应道,“许奶奶…说,不擦洁净脸主家就不收我做工了。”
董蓉点头,她本来还想多筹办几日再招流民过来。但现在看来是不能多等了,“那好,明日你就雇些车马,老弱妇人都坐车,男人走来就成了。”说完,她又喊了刘嫂子过来,问道,“村里那边如何样了,有多少家情愿归还屋子啊?”
一面坡村虽说不大,可也有几十户人家,每家如果只让出两间空房想必也够流民们安设了。
小伉俪俩在果树林里刚转了没几圈儿,就听得远处山路上人吵马嘶,因而从速去了果园门口。刘嫂子等人早早就等在那边了,一见他们过来就让了一块避风又视野好的处所。
董蓉和傻柱早就停了手,见此就指了指剩下的小半盆面疙瘩,笑道,“这些也留给你们半夜的时候垫垫肚子。”
董蓉摸摸弟弟身上的棉袍,也是有些心疼,因而想了想就交代张管事,“张叔,家里今后事情越来越多,没有车马代步太不便利。这几日你再进城就去车马市看看,别管多少银钱都购置一辆返来吧。”
“真的?”那些本来神采麻痹的流民们听了这话,瞳孔立时就亮了。他们一起从南到北徒步行走一千多里,乞讨叩首只求一口吃食挣扎活命。这几日下了雪,就算躲在破棚子里也冻得人五脏六腑都同冰普通,他们是真的绝望了,只等着哪一晚就被北风带走了灵魂,飘摇去阎王爷跟前报导。
两个后生听了这话,相互看了看就低头大口吃喝起来。费事农家一年到头儿本就吃不到几次细面,更何况这汤里还放了很多红彤彤的腊肉片。两个后生吃了一碗又一碗,直至实在撑不下去了,这才心对劲足的放下了碗。
董蓉和傻柱中午都未曾用饭,又忙了这一下午,这会儿闲下来就觉饿得发慌。想着回山上还要重新刷锅烧水,董蓉因而就直接开袋子舀了一瓢细面,加点净水拨成一个个小疙瘩。
她昨日略微透了些口风,说要做些新衣服和新被子,成果刘嫂子和梅花看她的眼神就如同看到了败家子普通。别说逃荒的流民了,就是村里人逢到年景不好,还常去当铺买身破棉衣穿呢,能挡风保暖就成了,分甚么新旧啊。
董蓉本想筹算上前帮手,但傻柱却拉着她不放。她内心也有些犯嘀咕,毕竟这里可不是当代能够把旧衣物高温杀毒,当铺里收归去的时候如果用井水涮一涮就算刻薄了,有些看着洁净些的直接仍到一旁就完事了。以是,如何想这些旧衣物都是洁净不到那里去。
两个后生摸摸后脑勺,红着脸接了过来,末端又抢着刷完拾掇灶台,一个劲儿的催着店主回山上安息。
待得琐事忙完,张管事和董平主仆又要赶回城去。董平把京都带回的礼品翻了出来,筹算拿到学院送给先生和厚交老友们。喜子谨慎翼翼抱在回怀里,缩着脖子抱怨道,“回城又是顶风儿,怕是要多走一刻钟呢。”
世人筹议了几句就各自去忙了,本来没有轮值的赵青山听了动静也喊了刘二狗一起赶来了,恰好帮手脱手和泥扛木头,在三间鸡屋子中间搭起了一溜朝向东南的草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