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炤听得戚氏的抽泣,心中也甚为悲惨。他看向胡嘉,一副如有所思的神采,直看得那胡嘉心中发毛,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胡嘉见状,心中一惊,身边戚氏已经盈盈跪下叩首。胡嘉却兀自站在原地,发问道:“此处断案,为何不是张明府?”
戚氏闻言,边抽泣边道:“儿呀……当初我不叫你去……你偏妄图那十亩地,非要去……当今……当今你可看到?你没了……那十亩地,人也不给咱了……”
“司……司马……”胡嘉抬开端,眼神孔殷,便欲为本身辩白一番。
胡嘉闻言,赶紧抬开端来:“草民摔断了腿,请秦峰代我退役是实,但是当初我找他说的时候,便说是近山的那十亩薄田。至于说近水的十亩肥田,绝无此事!”
李延炤并未理睬他的呼喊,转头问向一旁记录的刘季武:“在军中,托伤诈病,以避挞伐,该当何罪?”
胡嘉恭敬低头,道:“此事失实,望司马明鉴。”
闻言,胡嘉额头上的盗汗,已是凝集成珠,滚滚落下。
胡嘉皱着眉,道:“你又是谁?你言本身代理县府事件,你说了算吗?”
李延炤望着下方叩首如捣蒜的胡嘉,望了一眼身边一脸惊奇之色的褚县尉,暴露了久违的笑容。褚县尉眼中也现出一番奕奕神采,望望胡嘉,又望望李延炤,面上已是一派佩服之色。
李延炤拿过一旁的惊堂木拍了一下,口中依样学样地吼道:“寂静!”
李延炤点点头,继而又转向胡嘉:“胡嘉,你因没法退役,便以顺水边十亩肥田为代价,请戚氏之子秦峰顶替你退役,可有此事?”
戚氏仍然抽泣着,断断续续道:“此事,只要我与我那……那薄命的儿晓得。我们都是……都是不识字的人,那里……那里会想到让他立字据……”
“好!”李延炤点点头,对一旁崔阳道:“喊刘季武前来,执条记录。”又冲座下首位的秦大勇道:“传戚氏、胡嘉二人升堂!”
秦大勇扭头冲着正堂门口喊道:“传戚氏、胡嘉二人升堂——!”他的声音至为宏亮,连在李延炤附近的褚县尉乍然闻之,身材都不由自主抖了一下。而摆列正堂两侧的其他兵卒,却仍然肃立,动也不动。
李延炤这一次,就几近是明知故问了。世兵职位低,一家人靠着一个脑袋栓裤腰带上冒死的人,才气得县府拨下几亩地步耕作糊口,又哪来的地契字据可言?
“既然如此,我是否能够认定,这块地并非属于你,乃是县府供应给世兵之家糊口之地。现在你既托伤作病,世兵天然没法持续担负,那么,县府是否能够收回你先前统统的地步?”
褚县尉拜别以后,李延炤又叮嘱一干部属们,去县衙后堂中找来水火大棍、令箭、惊堂木等充门面之物。然后将县衙中那些诉状案牍分门别类,别离用几只箱子装起来,而后抬到后堂中去,李延炤道是稍后他自会一一阅览。
半晌以后,堂外终是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大棍击打皮肉的声音,和胡嘉那一声声高亢的惨叫。
闻言,胡嘉已是面无人色。李延炤却不紧不慢,又道:“胡嘉,你既为世兵,县府下发给你那些地步,可有字据地契?”
公然,胡嘉面无人色,身材如筛糠普通抖着道:“没……没有字据,也……也没有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