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炤越说越气:“他们的家人,我要如何交代!”
陶恒闻言,面色稍有游移,手中平举着的斧头,已是缓缓放了下来。二人带领着骑卒们,与那些已被惊骇安排的乱民隔着三五步对峙起来。
“敢怒不敢言?冤有头,债有主!何人劫夺殛毙你们家人,你们便去杀谁!我麾下军卒足不出县,更遑论去到陇西劫夺杀人?他们还帮你等建好了遮风避雨的窝棚,而你们,就这么酬谢他们?本日我部下,死了两名军卒。他们平生未曾作歹,疆场上杀掉的虏贼也决计不在少数,孰料没有死在虏贼手中,却死在他们所帮忙过的你们手中!”
陶恒见李延炤一副大怒模样,心下叹了口气,也晓得这员爱将负伤,令李延炤动了真火气。当下也只能沉默不语,只是抬起手,指了指一旁已经倒毙,且身首分离的尸首,又道:“先前另有两名流卒丧命,部属已遣人将其收敛到一旁……”
“将军!”李延炤话音方落,底下为首一人出言道:“先前凉州兵卒令我等强迁来此,其间多生劫夺、殛毙之事。慑于兵危,我等俱是敢怒不敢言,现在这些青壮,也多数是见到军卒,心中重生昔日仇恨……”
陶恒部下队率窦通自队中行至队首,抱拳躬身道:“禀司马,鉴别结束,这十人没有任何宗老里吏能够作保。部属以为,很能够便是虏贼的探子。”
因为产生了这场乱事,李延炤便也没法再听任这些流民独居在此。他抽调了两个辅兵构成的百人队驻扎在此,卖力监督这些流民。并申明,在郡府的安设号令下来之前,县府会一日两次向这里供应粮食。但是明告各宗老里吏,营中流民,不得走出军卒们的鉴戒范围一步。不然,看管兵卒能够当场格杀!
数十名宗老里吏,皆是伏于地下,已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军卒们将一干乱民押到李延炤身前,用枪杆或是刀鞘一抽腿弯,那些被五花大绑的乱民们已是身不由己地纷繁跪倒。
“现在我思疑,这些乱民当中有虏贼的探子!尔等皆来辨认,如有你们宗族乡里之人,我便押去县衙鞠问,与虏贼无通同,我便择日放回。若非各宗族乡里之人,我便酷刑拷问。还请各位共同我等!”
那七八人目睹招来了骑卒们的肝火,却仍然是毫有害怕之色。他们背靠背围拢成一个圈,鉴戒着来自任何方向的能够进犯。同时对着周边围拢过来的骑卒们破口痛骂着。
未过半刻钟风景,远处已是传来模糊约约的号子声。世人抬眼望去,便看到一支摆列整齐的军队扛着长枪,自县城方向整齐跑步行来。为首一人策马而行,麾下方才编入正兵的辅兵们踏着铿锵的法度,转眼便行至近前。在李延炤的号令之下,那些步兵们纷繁平端长枪,将给那些流民作为安设地的这片凹地团团围住。
而凹地中的流公众们,见得这番气象,多数人都是惊骇不已。纷繁向着阔别事发地的另一侧乱哄哄地拥堵着逃去。人群拥堵之下,频发踩踏。妇孺老弱的哭嚎哀告声,与人群拥堵着的喧闹喝骂声交叉在一起,传入刘季武的耳中,却感觉分外刺耳。
撤除那些押走待刑讯拷问的来源不明乱民以外,其他那些反叛的乱民,也皆是被各家宗老里吏命人各抽了十鞭子,以此来略作薄惩。李延炤也心知他们是火急地想保下各自宗族或是里坊中人,倒也不说破,只是悄悄巧巧地一笑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