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卒们快马扬鞭,行过五里以后,登上一座低矮的小坡,放眼望去,坡下百步开外,便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乱糟糟地相互搀扶,亦或拥堵着,正向他们所处的方向行来。
这些流民中的头人,听闻李延昭言之凿凿,提出的要求不过是让他们统计治下人丁数量。因而连连应是,又几次对李延昭施礼过后,各自就筹办回步队中,待到憩息之地,便对治下公世人丁做以统计。
但是那壮汉已是冲到了小娘子身边,左手揪住她的头发一提,小娘子吃痛不住,已是松开抱着老翁的手,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那壮汉右手刀锋一亮,便要向小娘子胸腹部捅去。
刘季武闻言,气愤地回过甚来瞪眼着那三五壮汉。但是听闻刘季武意欲出头,已是有一个壮汉回身,来到刘季武的身后。当刘季武严肃的目光扫向他时,他手中俄然亮出一把短刀,直向刘季武肋侧,没有铁甲护持之处捅去!
安抚了一番这些流民头领的情感。李延昭方松了口气。合法他上马欲持续前去步队后端,再行调集宗老里吏,商谈统计人丁之事时,却见火线缓行的刘季武俄然滚鞍上马,而后义无反顾突入流民步队当中。
李延昭看着那些集合起来的人群。大多是些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偶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这些人固然贵为宗老里吏,但是此时看去,亦是衣衫残破,行动盘跚,明显,在这避祸的路途上,他们这些“有身份”的人,也同普通流民近似,日子过得非常艰巨。
见流民们对待本身时的非常眼神,李延昭心中蓦地一痛。想必这些流民在艰巨来此的路途当中,没少受流匪乱军的扰乱与洗劫。细细看向步队中,很多形单影只,身无长物的流民,眼神浮泛地望向西北方向,木然地挪动着脚步,明显忍饥挨饿已久。
刘季武见那几人不睬本身,劈面向他走来另有一人决计撞了他一下。但是刘季武形如铁塔,站在原地涓滴未动,反倒是撞他那人不由自主地趔趄了一下。
刘季武抱拳领命,正要纵马而下。李延昭却抬抬手打断了他,言道:“罢了,我俩同去。”言毕又转头对曹建道:“你临时带其他人守在此处,如有变故,视景象援助抑或返回。”
乱世当中,这些寒微纤细的公众,在各个权势眼中,不过是能够压榨侵欺的蝼蚁普通的存在。他们的欲望不过是活下去罢了。但是这个世道,常常要将他们赖以保存的最后一点但愿都压榨洁净,使他们不声不响地垂垂倒毙在大道两旁的郊野当中,及至最后,沦为一具无人埋葬的枯骨。
刘季武也不废话,伸手便揪住撞他那人的头发,然后用力向地上一掼。那人已是不由自主地收回一声惊呼,而后便直直摔在地上,顷刻间眼冒金星,七荤八素。
刘季武看着半跪在地上抱动手惨嚎的那人,轻视地一脚将他的头踹到黄土当中,淡淡道:“滚!”
刘季武此时已经气愤地冲到流民步队中,来到三五个壮汉面前。一旁的地上还坐着一名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小娘子,此时正满面泪痕,抱着倒在地上的一名白叟,抽抽泣噎地哭着。
刘季武目睹面前这一幕气象,救济已是不及。正在一筹莫展之间,却俄然听闻“噗”的一声,那持刀欲行凶的壮汉背后,已是插上一支箭尾仍在扭捏的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