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炤思虑一番,道:“汇集返来以后,切莫急于制作字坯,先将其碾碎,遴选出此中大块的石子与砂砾等,再晒干,研磨,过筛。去除此中藐小杂质……”
李延炤哭笑不得地看着满手泥浆,脸上许是用脏手擦拭,弄得好像花猫普通的辛彦,竟平生一种无言以对之感。他沉声道:“抚梁,莫说炤口无遮拦,本日你糜费一下午,弄的这些字坯,恐怕大部分都没法利用……”
辛彦闻言,倒是有些不平:“如何能够?彦每个字坯,都修整半天,务求做得大小一样。定东为何言大部没法利用?”
待到了后院,李延炤只见辛彦在石桌上还点起一盏油灯,自顾自地数着石桌上横七竖八密密麻麻的那些局促泥条。他走到石桌中间,辛彦倒是全神灌输地谛视着石桌,看都不看他一眼。
“定东稍等!”辛彦伸出一只手,阻住李延炤,回身便向后堂中跑去。李延炤忙出声问道:“抚梁那里去?”
听辛彦所讲,李良亦是为之动容不已,他思考了半晌,而后便拿起桌上那张草纸,对辛彦道:“不瞒明府,现在仿佛大战期近,长史命工坊中赶制一批弩弓。我等目前皆在尽力包办此事,暂无充足人手用以制备印书用字。”
辛彦笑道:“既是如此,我便前去一试。李匠头既然身负重担,抚梁便不再逗留。如有叨扰之处,容抚梁告罪,还望匠头勿要放在心上。”
辛彦一丝不苟地将李延炤所说的全过程记下。又细细阅览几遍,望向李延炤:“如此,我便遵循定东之法,将这泥字制出。”
“定东不提示,某倒忘了。”辛彦闻言一脸难堪,仓猝又跑向一侧水缸,用瓢从水缸中舀了一瓢水,随后将手洗洁净,方才同李延炤一起进入内堂当中。
到了县府以外,看到值守的王强,李延炤便问及辛彦环境。只听王强道:“明府本日上午去外城各坊中,问各坊坊官要来了民户名册。下午明府命衙役前去河边装了一袋泥土,返来以后便一向在后院中待着,我等也未曾出来,不知明府命人前去汇集泥土何用。”
辛彦本身比较属意李延炤言及的泥造活字法。思来想去,还是派了数名压抑提着布袋,去河边汇集了一整袋湿漉漉的黏土。他拿出版本,对比上面的笔迹大小,本身在院中掏了一捧泥土,正在试图将这些泥土捏制成制造活字所需的字坯。
辛彦闻言,倒是一脸惊奇:“定东为何不消氐羌之人?现在氐羌部众当兵者也很多,若部落公众糊口无着,极易引发变故啊……”
“李匠头所言不错,确是我请他率部下工匠,尽力赶制弓弩。”李延炤闻言,点点头道:“李匠头可向明府进言,提出若那边理这等题目吗?”
李延炤淡淡一笑:“明府,有些事,得有那么些变故,方才更好施为……”
李延炤闻言,心中倒是不由得哑然发笑。辛彦汇集泥土的用处,他已是猜了个大抵。不过想必辛彦之前养尊处优,从未曾干过这些手工活,现在怕也是难以胜利。他迈步便向后院行去,想要看看辛彦服从如何。
“今晨我去工坊当中,请李匠头抽调人手,帮手我等制这泥坯活字。但李匠头言及比来工坊中需得赶制弓弩,难以抽出人手……”
“李匠头言及外城中仍有很多流民尚未妥当安设,我等可自这些民户中抽调人手,前来制作这泥坯活字。”辛彦面色凝重,随即将数本户籍登记册拿出来放到桌案上,向李延炤推去:“我上午前去外城各坊当中,向坊官们要来各坊民户登记簿子。现在如何遴选人手来制这泥坯活字,及以后印书诸事,还望定东给些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