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当敌军发觉劫夺不成,渡口又绝难回返以后,主簿感觉,他们又将如何决定行事呢?”
李延炤在舆图旁站了半晌,方才缓缓言道。谢艾闻言顿时有些沮丧,心想这事不是明摆着,现在既有力防备,总得找到应对处理之法。
方才在田埂旁玩耍的孩童尚不知产生了甚么事情,他们有的茫然四望,有的被大人抱起以后还在惊声尖叫,而有的,则看到杀气腾腾的虏骑,按捺不住地大哭起来。
奔驰的马蹄转眼即至,仍在向村中奔驰的青年忽闻一声破空自后背而来。他尚且来不及转头,便感受已有一支冰冷的箭镞射透后心。他还是拼尽尽力想要向村中跑去,但是又跑出了十几步,已是垂垂不支。跟着身后紧随而至的马蹄与破空而来的刀锋,他终究倒在地上。身后虏骑的马蹄毫不包涵地踩踏过他的身材,随后,持续向着其他四散而逃的村夫们追去。
李延炤闻言,微微点头:“谢主簿一点就透,果是聪明过人。我们如果把住渡口,虏骑便有力南返。我等可向各乡里派驻步兵,练习村夫,以防备虏贼突袭。若那边遭到攻击,也可由哨骑传信回营,我等再根据敌情,遣出骑卒予以剿除……”
“既然如此,我等无妨将有限的骑卒集合利用。稍后广布哨骑,探明敌军出没地点、规律等。敌骑行动迅捷,出没极不规律。我等如果等候哨骑回报,再行派骑卒围歼,明显便已是不及。”
面前谢艾的中军大帐,则恰好相反,极尽繁复之能事。李延炤抬眼察看了一番,见之与周遭浅显士卒的营帐也无甚辨别。只是略大一点罢了。翻开帐帘,行入其内,却见此中陈列更加简练。撤除数张几案,一个屏风,数个蒲团胡床以外,便别无他物。
谢艾将军报从中折好,而后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手背:“当下应如何应对,不知李长史可有妙法?”
青年开端感遭到愈加激烈的不安。他直起腰来,悄悄谛视着声响传来之处,未过量久,火线密林外,公然现出一支约莫百人范围的虏骑。那些虏骑高举动手中战刀,而那战刀,则在阳光的晖映之下反射出震慑心魄的寒芒。
田边地头,妇孺与孩童正纵情玩闹着,有些家中男丁已经参军的妇人,便将幼小的孩童背在背篓当中,如同周遭的村夫们一样,弯着腰在田里劳作着。而稍大一些的孩童,或在田埂之上追逐嬉闹,或两两一对,拿着大人们肃除的杂草、野花煸着草绳花环。也有面对而坐,在一旁斗草的,胜者举着草根,放声大笑,负者则兀自不平气地自一旁再拿过一根草,叫唤着再来。乡野之间,尽是这类朝气勃勃,童趣盎然的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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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炤行出那座新置的印刷工坊,回到营中不过两刻辰的风景,门外保护军卒便已排闼入内,奉告有城外谢主簿军中信使来到。李延炤在本身房中访问了这名信使,信使一身皮甲,入屋便即拜倒:“禀长史,谢主簿言及有告急军情,特命卑贱前来请长史出城军议。”
村外不过一刻多钟的风景,便成为修罗屠场。村夫们死伤枕籍,而虏骑们,则奸笑着上马四散追逐那些逃窜的女人。不过半晌风景,十几个女人便被这些虏骑或揪住头发,或扛在肩上,向着村中走去……
信使率世人一起行至一个并不起眼的军帐,李延炤方才一脸讶异地问道:“此处便是中军大帐?”在获得信使必定的答复以后,李延炤才有些不敢置信隧道:“谢主簿统领州兵七千,驻节此处,不成谓不位高权重。然所设中军大帐,却如此粗陋,主簿真是堪为军中将帅之表率,与王夷甫之流,构成光鲜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