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初,韩璞听李延昭缓缓道来,还并未感受有异。但是越是听到前面,越是感受胆战心惊。张使君交给本身的任务,不过是扼守金城四周,担负起拱卫凉州的樊篱罢了,他又怎敢如同李延昭所言的这一番战略,轻装急进三百里,将大半个陇西之地的人丁财贿,尽皆转移去凉州境内呢?
韩璞欣喜地笑了笑:“宁儿如果如此,当是最好不过。”
施礼告别以后,韩璞仓促一回礼,便也回身,筹办动员部下一帮将吏行回大帐当中。望着韩璞远去的背影,仍然做着拱手姿势的李延昭,心有不甘地大声道:“凉州盛衰,在此一行。韩司马请多保重!”
“伯父为何如此感觉?那百人将所言,依小侄鄙意,虽是冒进了一些,但是亦不失为一条上策。现在将近夏季,不宜动兵。刘赵既无所动,想必本年当不会再行兵器之事,我等大可安闲应对,将陇西地人丁财贿尽迁我州,长此以往,此消彼长之下,我州必日趋强大,而刘赵必会日趋孱羸……”
韩璞郡望乃是州治姑臧。且非论北地灭亡之远景象,就在眼下,其家属在凉州还算是较为庞大的高门大户。是以对于李延昭这个闻所未闻的军中小小百人将所说的话,贰心中并不信赖。
见得韩宁不再言语,韩璞才扯了扯他的衣袖,表示他跟从本身而来。两人快走几步,撇开众将,来到大帐以后,韩璞才一脸忧愁地望着本身侄子:“临行之时,使君曾嘱我:‘此去守好金城,觉得我州樊篱,军器已令广武郡予以供应,粮草自从州治之下调运,此去切莫贪功,万事当以保全为上。’”
韩璞听闻此人声音,知是本身家中侄子韩宁,此时在军中掌管辎重。因而他倒也不避讳,直言道:“此为冒进之策,万不成取。”
李延昭指着图中紧靠黄河南岸,就在河湾处的一处地点,理了理思路,而后开口言道:“此乃金城郡治所。我等先前数番渡河哨骑,均是由此处四周而过。金城郡北岸,便是沙井驿。此处乃是自陇西进入我郡境内的必经之路。将军若要渡河而去,只凭榆中一座孤城,是决计防不住刘赵虎狼之师的。”
“那依你所见,我部渡河以后,当如何行事?”听闻李延昭所言句句在理,韩璞不由对他观点窜改了些许。
李延昭从怀中取出一张草纸,恰是他根据先前,哨骑们所绘制陇西地区简图的缩小版。展开正要与韩璞细说,却觉周遭光芒略暗,因而又对韩璞拱手道:“末将倒是有些鄙意。且请韩司马移步一观。”
听闻李延昭如此必定的言辞,韩璞又稍稍踌躇了半晌,随即摆摆手:“李百人将且请归营吧。如此妙策,待我与诸将军议以后再做决定!”
李延昭喘了口气,而后直直望着韩璞,一字一顿道:“刘赵所图,必为凉州!其如有所动,则必在来岁年中前后!”
“兵者大凶也!不唯疆场厮杀,刀光剑影。更得防背后暗箭啊!”韩璞拍了拍一脸恍然之色的侄子韩宁:“牢记!牢记!”
李延昭拿着那张简图,与韩璞及其部下几位初级将官一同业至辕门附近,几支火把将四周数丈空位照得有如白天。李延昭调剂了一下角度,而后站在韩璞身侧,将这张简图捧到了韩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