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栎和韩谈回到兴乐宫,关内侯嬴显已等待多时。
子婴道:“关外那班六国遗民,蓄谋造反,对我大秦公族挟恨已久。函谷关内,岂容我等再退半步!”
子婴凝睇着跳动的烛火,说道:“五日以后,待大典停止之时,我传赵高前去太庙,只要此人进入太庙,届时一击杀之!”
关内侯看着子婴道:“赵高扶立公子为君,一来安抚民气;二来是要稳固在朝廷上的权益。”
公子道:“子婴看这偌大咸阳。几无醒者矣。”子婴喝干一爵,他转头问着嬴栎:“子正,你且说说,不但是咸阳,这大秦天下,另有复苏的人么!”
嬴显一番话说出来,让此时的书室寂然无声。三人悄悄地站立在子婴身后,子婴目光灼灼:“当今赵高要行伊尹放太甲之事!然我大秦国运岂能由一阉宦摆布!”子婴用目光一一扫向在场的世人,他道:“只要咸阳城内另有我大秦公族,定要与这逆贼周旋到底!粉身碎骨,在所不吝!”
嬴显抱拳下拜:“公子但有抖擞之心,臣下定捐残躯跟随公子摆布!”
嬴栎俄然说道:“公子,这几件事情,实在让民气下生疑。”
待嬴显一套剑招舞完,嬴栎才上前道:“公伯所使的剑招,但是老都的王钺之舞?”嬴显大声说道:“王钺之舞,君王之舞也!”
嬴栎守尊卑之仪,不便上前。倒是子婴一再相邀,嬴栎这才解下定秦置于兵阑之上,移步退席。
嬴栎从席高低来,关内侯只见嬴栎悄悄拔出长剑,反手执柄,把宝剑递了过来。
子婴又让酒保撤去冷席,添上新酒。嬴显给两人各斟满一樽,自饮一爵道:“白呓,白呓,世人皆谓饮以忘忧,但醒来却又有何物能够解忧?”
嬴显朝子婴一拜才退回到席间,他细心打量着这柄宝剑道:“定秦长剑,虎狼之剑。以此剑作君王之舞,真壮烈也!”关内侯赞叹一番,又细细抚太长剑上的古铜铭文,当他抚到李斯手刻:“上受君命,永镇大秦”这八字籀文之时,不由神采一变,他自顾说道:“昔日始天子陛下以逆贼嫪毐之血肉淬炼此剑。本日豺狼当道,大秦有难.....”
嬴显见子婴心胸仇恨,欣喜道:“公子,这彻查通敌之事,连累浩繁。现在这朝堂之上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员,又有何人反面赵高牵涉干系?一旦查将下去,怕是会牵涉出更多非议。”
子婴淡淡地说道:“公伯纵横疆场四十年,本日却又和贩子人般说些低沉之话?浊酒荆布,那些个解忧忘忧,不过是痴人之言罢了。”
嬴显看着子婴背影,他深知这位年青的储君一心想要复兴秦国,但是子婴仰仗着一时血气之勇,又怎能和老谋深算的赵高比拟?
子婴闭上眼睛细心一想,他俄然一掌击在墙柱之上。子婴仿佛如梦初醒,他道:“赵高要我以秦君之身份去对于刘季!如果胜了,这关中局势会临时安宁;如果败了,楚军打进咸阳,叛贼岂会对我公室包涵!”
子婴站起来,他站在窗口道:“我本来想让御史查证赵高通敌养奸之罪,借此逼他放权归政于我嬴氏公族。谁想赵高算计至此……”
子婴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大臣为惟赵高马首是瞻。昔日叔父在时,赵高当着其之面指鹿为马。借此除尽了直言之人。现在剩下些个恭维阿谀之徒,靠着他们如何能复兴我大秦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