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婴凝睇着跳动的烛火,说道:“五日以后,待大典停止之时,我传赵高前去太庙,只要此人进入太庙,届时一击杀之!”
子婴站在书室中心,他看着燃烧正烈的烛火细心机考着。这敞亮的烛光把子婴削瘦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这一晚清冷的夜里,这位负担秦国将来国运的年青储君,正在思虑着如何毁灭占有在咸阳都城的的窃国老枭.......
嬴显一番话说出来,让此时的书室寂然无声。三人悄悄地站立在子婴身后,子婴目光灼灼:“当今赵高要行伊尹放太甲之事!然我大秦国运岂能由一阉宦摆布!”子婴用目光一一扫向在场的世人,他道:“只要咸阳城内另有我大秦公族,定要与这逆贼周旋到底!粉身碎骨,在所不吝!”
关内侯听了嬴栎一番感慨,不由沉声道:“十五年,十五年来秦国的故交散得散,死得死。天子陛下一统宇内不过十四年,不想才传到二世,这大好江山就被胡亥那小子折腾得如此摸样。”嬴显又饮了一爵,他站起家来,忽见兵阑之上的定秦宝剑。关内侯走上前去背着嬴栎道:“子正,可否让老夫一试此剑?”
嬴栎正色道:“天下人皆可沉浸,独公子不成自弃,公子如有吐纳抖擞之心,大秦何愁不兴!”
子婴思谋一番,说道:“这几日就遣人奉告赵高,公子府要筹办大典所用的祭奠捐躯。光阴所耗,前后五日为期!”
子婴拉住嬴栎的双手,泣道:“公伯,子正,子婴发誓,如果不除老贼,不振朝堂,他日伏剑于太庙,以死就义!”
公子道:“子婴看这偌大咸阳。几无醒者矣。”子婴喝干一爵,他转头问着嬴栎:“子正,你且说说,不但是咸阳,这大秦天下,另有复苏的人么!”
嬴栎从席高低来,关内侯只见嬴栎悄悄拔出长剑,反手执柄,把宝剑递了过来。
子婴深思,言曰:“就算我继位为君,也不过是受其摆布挟持罢了。只怕到时,会重蹈先君复辙......”话说道一半,子婴想起胡亥惨死在望夷宫的悲剧,不由大为失落,几欲落泪。
嬴栎心下一急,他站起家来看着关内侯,说道:“关内侯,大秦公室面对如此危局,决不能坐以待毙!”
嬴显说完走到子婴身边,抬高声音道:“公子,赵高一意孤行,你我又与之谈判无果......”嬴显顿了半晌,终究说道:“今彼苍崩塌,豪杰豪杰必死一击,大秦公族奋力一搏,公子,纵有千难万险,为社稷宗庙,也定要与奸贼周旋到底!”
嬴栎和韩谈回到兴乐宫,关内侯嬴显已等待多时。
子婴淡淡地说道:“公伯纵横疆场四十年,本日却又和贩子人般说些低沉之话?浊酒荆布,那些个解忧忘忧,不过是痴人之言罢了。”
子婴摒退酒保,内殿此时就剩下婴栎谈显四人。老嬴显还剑入鞘,把定秦还给嬴栎,说道:“公子召老臣前来,但是为了本日朝会之事?”
嬴栎俄然说道:“公子,这几件事情,实在让民气下生疑。”
嬴栎守尊卑之仪,不便上前。倒是子婴一再相邀,嬴栎这才解下定秦置于兵阑之上,移步退席。
关内侯提及楚军道:“朝野之间都知那赵高与楚军刘邦多有密信来往。婴公子,恕老夫直言,本日在朝会上公子建议御史大夫彻查百官,但是正中了赵高的下怀。如果此事究查下去,除了赵高一党,余下的大臣如有龉龃之处,只怕都要倒向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