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听赤霞所言，吴皦皦不由含笑。
记得当时，她年方二十，为了给坠马晕迷的先帝冲喜，嫁入了皇家。
靖熙十二年……不恰是她方嫁入皇家，紧接着就死了夫君的那一年吗？
而面前，周遭服侍的的的确确是活着的有活力的人，绝对不是在阴曹地府。
甚么权倾朝野、甚么一代女皇……谁奇怪！
吴皦皦深思着，指尖动了动。
父女俩见了面，吴皦皦先是一一问过家中亲人近况，方才问起吴国公此番觐见所为何事。
若不是全部长信宫安插成了丧怏怏的模样，吴皦皦的确要把本身的死当作是在发梦。
阴曹地府是这个模样的？
她记得当年他但是告病留于蜀地，只让身边近臣前去替代送丧……
碧桐了然：“那奴便给太后传膳。”
殿门掩上，内无闲杂人士，吴家父女便不再拘泥于君臣之礼。
却不是她平常里所爱好花腔繁复色采素净的轻容纱锦帐，而是沉重又严厉的红色帐幔。
先帝？灵堂？
吴皦皦闻言，心中骇然。
“回太后，本日是靖熙十二年四月初八。”
碧桐不是在两年前就让她给正法了吗？现在为何仍在？
吴皦皦靠坐在琉璃椅上，颦眉望向铜镜当中的碧桐：“碧桐，哀家这是如何了？”
————
统统重新再来……
但是吴皦皦想得明白。
统统重新再来，我何必要再步步危急构造算尽，最后倒是为别人做嫁衣？！
让侍女服侍着换上常服，吴皦皦扶着碧桐之手，曼步走出寝宫，在正殿当中落座。
而此时大周朝方经历过一场大旱，国库缩紧，民生凋敝；属国契丹狼子野心，在塞外虎视眈眈，乘机入侵。
天空被夕照的余晖染作了瑰丽的玫瑰金色，似拢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纱幔，和顺且多情。而朝霞，便是那纱幔上绰约的皱褶，层层叠叠，起起伏伏，连缀不断。
吴皦皦这一号令让更加靠近的碧桐讶异了一番，继而领命退下。
清脆地、有旋律地，反响在这偌大的寝宫当中。
言出必践如她，的的确确是在那六年当中，安定四海、令大周繁华昌隆。
吴皦皦身为先帝遗孀，又是出身吴国公府的贵女，自幼被父亲当作男儿扶养长大，自认眼界才调不输朝局中人。
父亲还是她影象中的模样，阔面长须，文质彬彬。
吴皦皦就仰躺在长信宫宫门口的台阶上，遥遥地望着天涯那一抹尚未隐去的浅蓝。
统统仍旧。
三年未再见父亲的吴皦皦贪婪地看着坐在她下首的吴国公。
吴皦皦淡然命令。
反正大周朝这十来年里亡不了！谁爱管谁管去！
公然，吴国公自太师椅上起家，恳请太后屏退摆布。
当吴皦皦再度展开眼，落入视线的，是长信宫中，她卧榻之上的帘幔。
谁知这皇后没坐上两个月，先帝驾崩了。
吴皦皦想得心潮起伏，吃粥的速率也放慢了。
少时，吴国公吴启松阔步迈入长信宫中，立在庭中，静候太后换衣面见。
此生何其有幸！能与父亲相逢！
待吴皦皦入坐，吴国公扼手，俯身便要拜倒：“臣吴启松，拜见太后！”
她感受获得本身的身材在一点一点地变冷，连心口上伤口里流出来的血，仿佛也渐渐地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