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会子出去的倒是梨香,本来林妈妈跟着孟惠出去了。姜成瑾略微一想,便晓得林妈妈要去跟孟惠说甚么。只是她不想多事,便忙叮咛梨香:“快去叫林妈妈返来,别跟他说甚么,就说我没事儿!”
姜成瑾也不是个一睡就死的人,方才林妈妈抽她手中信纸时,她便已经醒了,因而用心用劲儿不让林妈妈抽走。不成想这头才叫林妈妈死了心,下一刻又听到脚步声传来。当床褥子轻陷,一股熟谙的沉香味儿入鼻,她便知是孟惠。于此,不免将手中信纸往腕内一缩,不叫人等闲瞥见。
孟林一见是姜成瑾跪地,又哭又求的,心下不免顾念几分新媳妇的薄面,又想着已经给了混账儿子几下经验,因而痛苦‘嗐’了一声,骂道:“明日你二人亲身去给你母亲叩首请罪!”说罢,便将手中鞭子扔到了一边。
只是当她们赶去时,孟惠跪在祖宗供桌前,不知早已受了几下鞭挞。
……
“瑾儿……”见她身子伸直,孟惠忙往前靠了些,取出怀里的帕子,极轻极轻地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内心头心疼地甚么似的。
因而,姜成瑾拒道:“你还拿着,转头还给你的爷,便说屋里没处所,也不如何安然,叫他自个儿找个安妥的人儿保管就是了。”
便见梨香才要应下,却听外屋传来钟灵的声音:“奶奶不消担忧,爷先去老爷屋里了。”
姜成瑾听钟灵说的有理有据,心想着:好好一个大师,竟会为这点银子争论?
“这……”姜成瑾神采一青,当下不知如何言语。
便说这会子,钟灵也闻声跑了过来恳求:“奶奶快救救三爷吧!老爷要对三爷用家法!那鞭子比主子两个指头还粗呢!一鞭子下去准皮开肉绽!”
先去老爷屋里?姜成瑾也松了一口气,心想孟惠到底不至于因为她去获咎他本身的母亲才是。可委曲倒是没有消减,内心对吴氏不免多了一层膈应。
姜成瑾见此情势,一时呆若木鸡。又见老太太来劝也无果,孟惠背上衣衫又被鞭打地碎烂,心中又愧又急!她一不想惹是生非,二不肯欠孟惠任何情面,可现下无人可求,为有求孟林。
说罢,不待孟林发作,一行人拥着他回了家去。
林妈妈当下没了主张,心中非常忐忑,却只好干笑着去了外屋候着。心想着姑爷既说了不扰那可千万别去看拿那封信。
孟惠原是惦记取她的脚伤,在外头一讨到了债也不顾先去钱庄存起来,反而揣着大把沉甸甸银子往家里来。一进屋子,见她睡姿娇美,一时又不忍分开。但细看她眼尾却有泪痕,当下便心有迷惑。
午后的天气公开太快,便听簌簌雨声,下起了濛濛春雨。
“这是甚么话?”姜成瑾皱着眉,“既是端庄赚来的银子如何老太太老爷竟还要指责他不成?”
至此,姜成瑾赶紧起家,清算整齐来到外屋,一见钟灵怀里抱着四四方方的大盒子外头还裹着料子,便猎奇地问:“这是甚么?”
本来是孟惠进了屋子,见姜成瑾睡得恰好,不忍扰醒,干脆便悄悄无声地走了过来。
“这…三奶奶哟!甚么安妥的人啊?”钟灵一脸难堪之色,接着不由分辩地忙将一大盒子往梨香两手搁上,边道,“这院子里,除了三爷,您就是最大的主子!倘若真要找个安妥的人,岂不是要让三爷今后有甚么好物都送老太太、老爷、太太屋里去?若真是如许,祖宗们还不把爷的骨头皮都扒洁净了?没准儿那些不待见三爷的主子还要往外头胡说三爷端庄赚来的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