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摇摆的烛光下,石榴簪子上的珠坠,打着秋千似的,有节拍地晃着。
终究走到榻前,他坐了下来,乃至软榻轻陷,仿佛他的心也仿佛跟着沦亡。
“娘!这不公允!我才是宗子嫡孙!凭甚么他孟惠能得老太太那么支撑,我要点银子就这么难?”
吴氏皱眉一番思考,少顷仍旧半信半疑:“这事儿也不太能够。孟惠虽跟你同岁,可他在外头交友的都是些狐朋狗友。若真要做起这么大的买卖,没有必然的手腕是不可的。”
“承望夫君永久为我保持这颗至心。”
“爷!谨慎点!”钟灵扶着孟惠进了屋子。
“我晓得!我晓得你不会丢下我的!”现在的孟惠终究抑不住心头的狂喜,一时失了控扑上前将她抱在怀中,“瑾儿!你可知彻夜我有多么的惊骇。”
姜成瑾晓得他在,只是还未将眼上的冷水巾子拿开,因而用心装睡。
实在孟容并不贪酒,他不过是好色。因而他见机的躲过了众来宾的敬酒,而现在正在大厅屏风的前面,跟吴氏说着话。
孟容偷偷看了一眼外头,悄悄对吴氏说:“娘,你闻声没有?柳士才才刚指着孟惠喊了声‘大店主’。”
“等会儿!”钟灵忙拉着梨香的手,又贴着房门听。
※※※
唇齿相依,耳鬓厮磨。
“爷!”
月色下,孟礼吐净腹内酒水,昂首却不见人来服侍,心中不免恼火,然他又想起刚才席间樊淑凰对他的疏忽和无礼,更觉一肚子的屈辱。
少时,他有些恍忽地来到了齐备阁。见着守夜的丫环,拉着她就问:“你们奶奶呢?叫她出来,说二爷有事情跟她筹议。”
而屋内,一地衣衫寥落。
少顷,听到一声开门声。
“奶奶哭了?”
看着他冲动又狂喜的模样,含笑却充满红丝的眼睛,姜成瑾的心早已熔化成水。
少顷,只听一声轻叫。梨香吓了一跳:“不好!三爷真脱手了!奶奶喊疼了!”
梨香去了一次大厅,叮嘱钟灵琉秀不能让三爷喝太多酒。而同时,她也瞥见了赵卓。
进了屋,孟惠瘫坐在桌边,提起茶壶往嘴里灌了几口。接着,他‘乓啷’一把将茶壶扔到桌上,起家摇摇摆晃地往里屋走去。
“爱妾,你如何到这儿来了?”
姜成瑾坐起家来,拢了拢鬓发,下了地,边走向床,边若无其事地说着:“你出去洗洁净了再出去。”
守夜丫环见孟礼似醉了酒,忙说三爷和三奶奶已经歇下了。
钟灵白了她一眼:“少胡说,我们爷把三奶奶把稳肝上的肉来疼的。”
“不早了,奶奶先歇下吧。”梨香上前捏了捏她的肩头。
“梨香,替我梳梳头发。”
孟惠见此,呼吸短促,他朝她缓缓走近,可眼下他却有一种如何也走不近她身边的错觉。
梨香有些迷惑,但还是翻开大箱子,从箱底找出了那套薄如蚕翼,半红半透的丝质里衣。梨香记得,这一身是林妈妈送给主子的新婚礼,出嫁当日,林妈妈硬是要主子穿上,可当时主子是死活也不肯。
“是。”
“可不是嘛!”孟容恨恨一顿脚,“儿子每日为孟家灿烂门楣而苦寻银子办理干系,而他却悄悄松松坐着,每天就有白花花的银子入袋!”
……
孟容道:“若真是如此,柳士才喊他‘大店主’何为么?娘可别忘了,柳士才自个儿是‘二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