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房门被人从内里推开,一名做丫环打扮的女子进到屋中,见到顾蒹葭,稍一福身,朝她恭敬的说道:“郡主,奴婢来换香料。”
李嬷嬷回过神来,赶快哎了一声,将锦被高高拉起盖在顾蒹葭胸口,吹灭了烛火,才躺在房间一侧的小榻上。
李景喻皱眉,眼含严肃的逼视穆安。
李景喻眸色渐冷,寒声道:“余下水匪一个不留,全数诛杀。”
他思考一番,将舌尖下滚了几番的话,终究吐了出来:“景兄,你回洛阳有何要紧的事?”
李景喻终究转头看他一眼,倒是突然打断他,淡声道:“我不放心你。”
李景喻斜看他一眼,并不答话。
边疆六镇恰逢天灾天灾,本年颗粒无收,闹了饥荒,饿殍遍野,而不甘于再被大魏权贵压榨的镇民,经常堆积成队,欲自主为王,欲颠覆大魏政权。
顾蒹葭身穿中衣,掀起薄被盖在身上,哈欠连连的道:“谈不上思疑,只不过她怀疑最大。”
李景喻侧目,并未看他,而是看向他身后最高一层的船舱,眸中似是泄.出一丝宠溺:“你去吧。”
穆安有些急了:“景兄,莫非还不放心我吗?我保准将你那娇滴滴的表妹护送回家,只需六日便可。”
巧儿猛地昂首,面露欣喜的看向顾蒹葭。
穆安却朝吓得噤若寒蝉的众将士,一挥手:“都下去吧。”
李景喻逼视着那人,眸露严肃,正欲开口。
穆安随他看去,只望得见,月色下泛着清光的房脊和夜空中的忽明忽暗的繁星。
巧儿一怔,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甚么,但到底甚么都未说,点头应下。
巧儿睁大双眸,似是晓得要求无用,寂然的跌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她起家,语含哽咽道:“郡主救巧儿的大恩,巧儿没齿难忘,待巧儿拜别后,望郡主保重身子。”
当日,天下大雨,巧儿一身泥泞滚在地上,身边围拢了一群半大乞丐,对她拳脚相加。
随她来的丫环皆已遇害,只余十天前,她在陆家港登船时,顺手救下被一群乞丐凌辱的巧儿。
她不由得不思疑,这个在陆家港独一登船的女子,是否用心叵测。
他话落,见李景喻面色不郁,穆安疏忽他眸中冷意,尔自坐在船舷上,幽幽说道:“我已替你看过郡主了,人没甚么大碍,估摸着吃惊不小。”
从他这里看,只能看到李景喻背影萧索落寞,他望着水下的翻滚的波澜,淡淡开口:“穆安,你可故意仪之人?”
李嬷嬷闻言神采恍忽了一瞬。
大魏现在风雨飘摇,北境的柔然国新君阿史那即位后,经常派兵骚扰北境牧民,摸索朝堂态度。
穆安身为李景喻的副将,却未袭得李景喻的沉默简言,为人倒颇诙谐风趣,在军中身受将士们恭敬。虽名为李景喻部属,可两人更似是老友,其人更是精通医术。
“何况,水匪头子已死,哪怕现下将存活的水匪放了,他们还是会来抨击。”
她说话时断断续续,语气寒微诚心,不似作伪。
待巧儿挪走了香炉,顾蒹葭紧绷的心弦突然一松,不顾仪态的仰倒在了榻上。
此次随行的丫环皆住在同一个屋,倘若巧儿发明水匪登陆,及时告诉其他火伴避祸,或许,余下的丫环也不会全数死亡。
他说着,从怀中抽.出一枚信封,递给穆安,又道:“我有要事需回洛阳一趟,你拿着这封信去怀溯镇,找镇将于景,想体例让他开仓发放粮廪,便能破解怀溯镇暴民叛逆之危。”